谢守德自觉受到莫大侮辱,指着自己弟弟,“你……”
不止如此,小辈们闻声赶来,大少爷谢文龙拼命去拉自己的母亲跟婶婶,谢文麟则吓得哭了起来,而谢柳柳见伯母要动手打自己母亲,一怒之下冲过去,直接用体重将陈氏撞倒在地……
一时间,老的老,少的少,主的主,仆的仆……整个谢府陷入了这些年从未有过的争端。
此刻的谢府,像是光环掩盖下糜烂被揭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面和心不合,所有光鲜除去,一地鸡毛。
直到一声大笑响起。
顾莘莘拍掌笑,“哈,有意思!”
“狗咬狗,好戏啊!”
“哈哈哈哈……”
这笑意太痛快,所有争端的人齐刷刷看过去,就见顾莘莘坐在庭院的桌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与刚才跳来跳去,安抚这边,阻拦那边,各种花式煽风点火不同,她的眼神像兴致勃勃欣赏一出戏,还是一出期待已经的戏。
“你……”倒是秦氏先反应过来,她像是想通了什么,神色一凛,“你……是你!”
陈氏蒙了一瞬,联想起所有的事,面色白一阵青一阵,猛地也反应过来。
陈氏高喝,“原来都是你这小丫头在做怪……”
两个老爷一时还没回神,但听大房已经在厉喝,“给我抓了她!”
“死丫头!!”
这会秦氏也顾不得跟陈氏闹,同样大喊,“抓了她!给我抓了她!”
两个夫人几乎同时怒喊:“我非打死她不可!”
“打死她!”
……
所有奴仆在一瞬出动,齐齐向顾莘莘扑去!
若是抓住,这小丫头绝没有好下场,打死、发卖、用别的借口施最恶毒的惩处。
可小丫头往后一退,脸上不见半点惊惧,只古灵精怪,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别激动!想要抓我,逃过今天这一劫再说吧!”
众人正疑惑,院落后门猛地被人推开,一群官兵拿着武器气势威严往里闯!
“怎么回事?”谢守德第一个反应。
领头一身官服的男人举着一枚令牌道:“奉钦差大人之命,扣下谢府库房,以查悬案!”
“查案?什么案?”谢守德全然不知所为何事,最近知晓钦差要来,他可是秉公执法,清廉无比,连一个铜子都不敢收的。
大房陈氏跟着说:“对啊,为什么要扣我们府的库房?我家老爷可是清清白白……”
库房乃谢府最为重要之地,主要放府上贵重之物,不仅包括老爷们收藏多年的古董珍稀,甚至包括夫人们嫁来时娘家备的丰厚嫁妆也都在这,可谓是财务重地。
如今官兵们竟要扣押,这可是要命的事啊。
一群人面带慌乱,只有秦氏不住往后躲。
她自然知晓钦差为何而来!
她将上头那赈灾的两万两拿去了,她心知那钱的要紧,没有狗胆包天的贪掉,只是利用夫婿的职位便利,先将银钱挪走,压着,私下放高利贷,等放个十天半个月,赚一大笔息钱,她再还回去。
届时赈灾的钱没少,她还赚了大笔息,多划算。
这也算弥补自己没从外甥女那里套到宝贝的亏。
至于那些灾民,就再等半个月呗,他们饿不饿死,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是,她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被泄露了,官兵竟找上门,还扣押了库房,可见兹事体大。
难道,是有人告了密?
她脸色白了会,像想通什么,尖利地看向顾莘莘:“又是你对不对!小贱人!”
顾莘莘不知何时翻到了院墙上,正笑吟吟看着院内的兵荒马乱,闻言她抬起下巴,眼里有笑,语气却分外冰凉。
“这一切,就当你们当初哄骗我娘积蓄的代价吧!”
话里她再不管院内,一个翻身越了下去,墙角就候着一匹高头大马,阿翠在马上等她,顾莘莘落到马背,“驾”一声低喝,马风一般,“哒哒哒”飞快远去。
屋里人傻了眼,想追也追不上了!
当然,他们也没心思追,官兵都查到了府里。
整个谢府都处于一种惊恐状,大房陈氏意识到这灾祸是二房带来的,冲过去刷刷几巴掌,再没留情。
而秦氏哪里敢还手,在听到官兵要将她缉拿问审时,直接眼一翻,晕了过去。
其实顾莘莘冲出门后,有见到一个人。
谢栩。
他早就料到了事发,来到库房外,作壁上观瞧着屋内混乱。
飞奔出去的顾莘莘在马上看到他,露出一个飞扬的笑,说:“合作愉快!”然后皮鞭一甩,快马离去。
——今天这大戏,若没有谢栩提供关键性的情报,她未必能唱得如此响亮!
某个程度上,这场戏更像是两人里应外合的联手。过去顾莘莘那成为权臣“同伙”的梦想,倒是落实了。
而顾莘莘离去后,谢栩主仆看着她的背影,还惊诧与今天的巨变之中。
小书童道:“真没想到那丫头这么能闹……”
他们也只是提供部分情报,结果那丫头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把钦差都惊动了,搅得府里翻天覆地!
高虎表情同上。
唯有谢栩平静如初,点评道:“准备的倒是挺充足。”
可不,从挑拨两房到制造事端,那小女子可找了不少两房间的矛盾,最初点起导.火.索的灵子丫头跟元嬷嬷之争,估计也是她蓄意制造的,就为了引爆后面的“地.雷”。至于后面引来钦差,估计也是拿赈灾款一事,做了不少工作,比如匿名向钦差举报,好让钦差雷厉风行将事抓了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