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起云看着她,声音低了几度,又问:“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高兴吗?”
曾忱替他包扎好伤口,还是没答。这问题更不好说,她和顾洛生也没相处太久,那时候心里全装着别的事,顾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
曾忱起身:“好了,包扎好了。你先回去吧,在这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打算再陪会儿顾洛生,不管怎么说,就这么不管,未免太不近人情。
容起云问:“你呢?你要陪着他吗?”
其实他想说:他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我晚了一秒。
还想说:你要选他吗?
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起身离开。穿过人群,消失在医院门口。
曾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收回视线,推开病房的门。顾洛生主要是伤在后背,不能平躺,只能侧躺。
他面上还带着笑容,仿佛伤的不是自己,问曾忱:“你还好吗?”
曾忱摇头:“我没什么事,谢谢。”
谢谢你奋不顾身。
顾洛生笑意更甚:“不用说谢谢,你没事就好。”
曾忱避开他视线,在陪护的椅子上坐下,“你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喊我。”
顾洛生开玩笑:“什么都可以吗?”
曾忱点头:“嗯,只要我可以帮的。”
顾洛生捂嘴咳嗽一声,这动作牵扯到后背的伤口,他吸了口凉气。“那……请你帮我倒杯水吧。”
曾忱笑,“好。”
*
容起云在医院门口,给先前的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司机也听说出了大事,还关切地询问了一句:“容总,你没事吧?”
容起云嗯了声,“尽快过来。”
他语气里满是疲惫,司机没敢多说话。
司机赶过来只花了十分钟,“容总,您要去哪儿?”
容起云捏着眉心:“回南舍。”
今夜似乎格外地悲凉,也许是为这突发的意外哀戚。
容起云独自上楼,打开灯,房间里也透着一股悲凉的气息。他叹一口气,落在这空房里,显得更加冷清。
容起云在沙发上坐下,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前方某一个点。
不知道过去许久,十几个呼吸,或者几百次心跳,容起云才惶然起身。他进了次卧,从房间的抽屉第二层里拿出那份合同。而后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静坐着。
纸张被撕碎的声音哗啦啦落在空气里,最后以容起云一声叹息作谢幕。
他放下架着的腿,真皮皮鞋的后跟踩在地板上,发出一声一声。一声一声朝着门口远去,略作停顿,关门声响起,随后脚步声像闷在布里,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
曾忱趴在病房里睡了一夜,醒过来的时候脖子酸痛。顾洛生让她回去,“我没有这么孤寡,少了你,就要活不下去了。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曾忱揉着脖子,不确定地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顾洛生点头:“好。”
时间不过六七点,赶早班的人匆匆忙忙,还有人提起昨晚的车祸与爆炸。曾忱挤在地铁上,回到南舍。
“我回来了。”她换拖鞋,对着房子里说了声,她以为容起云还在。
但房里空无一人。
曾忱的视线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桌上那一堆碎纸。依稀能辨认出那是什么,是他们的那一份合同。
曾忱有些惊,给容起云打电话。容起云刚下霖城的飞机,对她的电话似乎毫不意外。
“怎么了?”
曾忱听见他声音里掩不住的疲惫,想来是凌晨的飞机。他昨晚就走了?
“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客厅里那一堆,是什么意思?”
容起云低笑了声:“没什么意思,你自由了,阿忱。答应你的,我会照做,你想住在那儿的话,也可以继续住,你不想住在那儿的话,也可以搬走。你想找我,可以给我打电话,你不想找我,也可以不给我打电话。”
他顿了顿,看向机场外面,“你要是想选顾洛生,也可以和他走。我了解过他的背景,身家清白。”
他苦笑一声,“好了,我去忙了,还没休息吧,快去休息吧。”
曾忱听见他挂了电话,她愣愣地收回手,回味他的话。
曾忱无声地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他又受了什么刺激。
她伸了个懒腰,把那堆废纸扫进盒子里,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又塞进了茶几。
容起云长腿一迈,出了机场。
后来几天,只听说容起云出差的消息。
第57章 耳鬓厮磨57
曾忱从前就不太关心他的行程, 他偶尔想汇报了,才会听一嘴。所以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两天。
这消息听来也颇为曲折:曾忱有空会去看望顾洛生, 楚西泠听说了顾洛生受伤的消息,也带着楚望过来看望。钟茗跟着楚西泠过来, 无意间说起这事。
曾忱皱眉,重复:“他出差了?”
钟茗眨了眨眼, 声音带了些试探, “嗯。他没告诉你吗?”
钟茗这些日子在忙自己的事, 也没顾得上打听容起云和曾忱怎么样。他还以为, 他们重修旧好了。不过此刻看着曾忱反应,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钟茗打着哈哈过去, “嗐,他忙也不是一天两天,不用担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