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时间无声流逝,室内格外沉寂。
跟前人严实拢住她的腰腿,迫使她整个人蜷缩着贴在他怀里,冰冷的鳞片亲密地压在她肌肤上。
慕凌抬眸看了一眼,确认他确实在沉睡,伸出手缓缓触碰胸膛那片鳞甲。
入手感觉有些坚硬,微凉的触觉顺着指尖延伸到心底,那些细密相接的鳞片严严实实覆盖在他胸膛前,像张浑厚的盔甲,新奇又富有雄性之力。
从进入这里的第二天她就发现了,池郁最近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性,触碰她时不管她要不要,手掌都强硬地不容抗拒,甚至有时还会克制不住地展现鳞甲。
慕凌以前受过魔气侵蚀,她知道,越到极后,魔气越难控制,现在的池郁明显已经深入魔髓,再给他一点时间,人族的血脉很有可能会完全被压制。
要怎样才能阻止他开启龙椁呢……
慕凌冥思苦想,跟前均匀起伏的胸膛忽然震动了一下,冰凉骨爪抓住她指尖。
“偷摸我?”
沉沉眸光在黑暗中精准瞄住她的眼睛。
那双大手攥着她的手背,缓慢地,不容拒绝地推裹着覆上胸腔。
“你可以大大方方的,我不介意。”
“……”
慕凌脸颊一红,奋力挣开手,“我才没有。”
就听到跟前一声轻啧,那人胸膛一翻,铁爪般的大掌瞬间攥紧她的腕,交叠着往头顶猛地一压
“那我们礼尚往来。”
“……”
醇烈的灼1热气息骤然钻进口腔,那人学着她的方法,指骨折磨似的按着捏着发1泄力道,情绪前所未有的高1涨。
不知坚持了多久,慕凌昏昏沉沉睡去。
男人侧起身,黑眸在昏暗中盯着她,久久没有动静。
直到门外传来一声轻微细响,他才缓慢坐起身。
森寒的鳞片逐渐收敛,临走的那一刻,男人俯身过来,唇舌眷恋地停留在她颈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石门紧紧关闭,室内骤然恢复昏暗。
良久,床边仰躺的人动了动指尖,缓缓睁开眼睛。
她仰身坐起,眸光在黑暗中扫视而过,然后拖着冰凉的铁索,估摸着走到门边,手掌吃力地往上伸。
绷直的铁索限制了她的距离,扣紧的玄铁磨着她的足踝,拉动间牵扯出一条条显眼的红痕。
慕凌恍若未觉,手臂竭力往上伸,指尖颤抖着想要离门上那块砖石近一点。
终于,她五指猛地绷紧,密实的石缝因为受到推动,缓慢吐出一片精巧的匙片。
“……”慕凌呼了口气,终于放松些许。
逃出去的路上,她两眼瞄着周围快速倒退的昏暗石道,心底五味陈杂。
先前她观察暗室地形时只是揣测,并不确认那里真的藏有钥匙,以池郁的疯魔程度,他既然能做得出囚1禁她的动作,就不会留下机会让她逃走。
可是今天临行前他居然说了那样一句话。
“别让我失望,凌凌。”
“……”
听到这话的一刻,慕凌才真正确认自己的猜想。
关入黑暗中已经有些日子,恐怕龙椁开启之日就在今天了。
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迫使他这么不顾一切,非要往绝路上走。
昏暗过去,前方逐渐出现一点光亮,看着像是一个井道。
慕凌没选择另外几条道口,估摸了下高度便借着为数不多的元力跃出井口。
重获光明的那一刻,她眯着眼睛适应了下光亮,而后看着空旷的井口附近,眉心微皱。
这井口的位置选得精妙,前有一墙之隔的内河围绕,虽然有点危险,但直通宫外,后有僻静无人的后宫院道,出去就是皇陵入口,帝族祖先的殡葬之地。
而龙椁埋葬的位置,就在皇陵之上。
此时已至正午,巍峨高昂的皇陵山旗帜飘摇,显然百官已经随新帝登上峰顶。
慕凌抬头看了一眼,默默系紧衣袖,贴着阴影朝皇陵方向走去。
烈日灼灼,诸人站在皇陵山顶俯瞰大地,金碧璀璨的皇宫以及辽阔皇城清晰展现眼底,朦胧金光下,竟有一种凌越于万人之上的错觉。
“也不知道陛下他们进去没有,今天的真灵开启能顺利么。”
“有首辅他们在,应该没问题吧。”
官员们看着戒备森严的皇陵入口,忧心重重。
新帝脾性实在捉摸不透,一上来就落皇城世家们的脸面,改革内朝也是大刀阔斧,一朝拔除数十个世家派系。
如今全城世族都在抵制上奏,无声抗议。
不知是不是受舆论推动,百姓间隐隐传露出新帝血脉不纯的痕迹,一时间流言四起。
然而那位可不是吃素的,谁上奏谁吃牢饭,有的甚至一夜没了声息,这下谁敢有动静,全都指着首辅他们个中调节了。
而众人备受期望的首辅大人,如今正站在飞龙盘珠的漆金大门前,笑容谦和地望着新帝,“陛下,迈过这一步,今后才是您的光耀之日。”
说着托起一个玉色锦盒,目光和悦地看着他。
旁边歪倒的两名大臣不可置信地看着两人,前一刻他们绝对猜想不到,往日温和儒雅的首辅大人,这一刻一改谦卑,竟直面新帝要剜了陛下心腔!
这是什么场面,天煞的戚族,争权夺利你们去争好了,做什么要拉他们下水!好歹一下子劈晕他们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