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似是陷入了昏沉中,竟也没察觉到异常,直至冰凉的匕首边缘即将抵住脖颈,才惊急地抬起头来,险险避开了要害。
“是谁派你……”
陈玉嘶哑着声怒喝,待看清来人容貌,她声音一顿,眉眼里霎时现出怒极的恨意,“是你!慕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样为她卖命!”
“这你就该问她了,我只知道收多少元石办多少事。”
来人修为已至三阶,显然并不怕她认出来,甚至还有闲情欣赏她频死前的慌急模样。
眼见对方执着匕首寸寸逼近,陈玉连忙调动力气往后挪。
可惜,她双腿被缚元铁紧箍,再加上受了重伤,根本没有一丝元力可用。
索命的寒刀已经近在咫尺,陈玉死死盯着来人的脸,脑海中不断略过那些痛恨过的脸。
就在她狰狞着脸,准备豁出一命咬过去时,屋檐上方忽然疾速射来一记骨刀,重重击入来人颈后。
“——”
来人识海骤散,豁然软倒。
陈玉惊震地看着他倒下=身子,露出后方女孩儿沉静的脸,面色白了又红,一时五味陈杂。
慕凌越过男子躯体,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原来你也就这点功夫,几天不见,居然落魄成这样了。”
听到这略含讽刺的语气,陈玉心底那抹杂味霎时消散,转而自嘲地抬起眼。
“嗬,你这次是特意来羞辱我的么……现在,你满意了?”
“你想多了,我对你的死活不感兴趣,只是,有人特意整了我一道,不做点什么,我这气消不下。”
慕凌浅笑一声,目光在她脚上的缚元铁一掠而过,旋即归于平静。
陈玉心底不知作何感想,料想今日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索性放弃了挣扎的想法:“不必废话了,你动手吧。”
说完,她眼皮颤了颤,不甘地闭上眼。
然而静待了数息,身前也没任何动静,反而是她脚部传来一声轻响——一直紧扣着她双脚的缚元铁,竟被打开了!
陈玉睁开眼,神色复杂地动了动唇:“你……”
“先别急着谢,我救人可不是白救的。”
慕凌捡起地上的匕首,随手转了转,旋即望向她。
“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
陈玉闻言面色微滞。
想到这些日子受到的种种,她略一犹豫,咬牙伸出了手……
出了陈家后院,慕凌看着前方沉寂的夜色,蓦然勾起嘴角。
这次跟出来本是临时起意,没想到那人果真是过来杀人灭口,被她截了个正着。
看来慕莲儿本性还是没变多少,做事永远不会想过留一线。
不过这次,她恐怕是要失算了。
慕凌冷眼笑笑,也没管陈玉会如何处置那个喽啰,径直出了城。
夜幕渐深,学府大门徐徐关闭。
慕凌赶在最后一刻进了门,踏着夜色穿过回廊,走进沉寂昏暗的小道里。
忽地,前方蓦然出现几道强劲的气息。
慕凌心生警惕,连忙快速凝聚起元力,岂料这时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双臂膀,蛮横地将她拉入附近植丛里。
慕凌心弦一提,下意识抬起手肘狠狠往后捅了一记,正准备翻出骨刀,身后人忽然闷哼着扣紧住她的手,不容反抗地把她拉到了怀里。
“是我!别吵!”
池郁沉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作响。
慕凌身形一僵,只得停止挣扎,带着恼意低喝:“你干嘛,放开……”
话还没说完,身后人忽然不耐地伸出手掌,紧覆住她的唇:“听话。”
“……”
慕凌咬了咬牙,蓦然消了声。
植丛外,那几道气息已经越来越近,对方明显在搜寻着什么,一路展开神识疾速扫过,偶尔还伸出剑鞘拨开附近密集长盛的观赏植丛,十分仔细。
慕凌感受着那堪比六阶武修的浑厚威压,呼吸顿时陷入凝滞。
那几人周身遍布杀意,明显来者不善。
可这里僻静无人,短时间内根本寻不到旁人相助,池郁这是惹了什么乱子,竟引来这么多强敌……
她越想越急,忍不住动了动手腕,想要取出传音符求助。
谁知越是挣扎,身后人扣得越紧。
“不想死的话就别动。”
池郁压着情绪威胁了句,手指还惩罚性地用力摩-挲了下她的唇,最终定在唇角处。
慕凌气得咬牙,察觉那几人已经搜到数尺内,只得收敛气息,紧张地等着对方临近。
小道内,几名黑衣人肃穆行过,沿途不断拨开植丛翻找着。
眼见搜寻多时都没能找到人,后面的人隐约有几分不耐:“狡兔有三窟,这小子是不是逃到那边去了。”
“是啊头,这边都搜完了。”
几人低声抱怨着,心底满是不耐,毕竟这巴掌大的地方,以他们如今的神识,只要略微一扫便能彻底扫过。
领头人闻言脚步一顿,回头凌厉扫了一眼,几人顿时齐齐收敛神情,继续伸出剑鞘搜索。
渐渐地,来人逐步靠近二人藏身的植丛外,略微顿住脚步。
慕凌骤然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前方,一时连身后人扣紧了些都没察觉到。
池郁看着她黑暗中紧绷的小脸,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下那柔软的手心,忍不住勾起唇,将人往怀里扣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