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中,她视线一转。
目光落在脚边的小一块陶瓷碎片上。
大概是之前那尊雕塑撞碎时,恰巧飞溅过来的。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凌娇娇用两指夹起碎片,微微朝远离神秘人的那边探出身。
“咻——”
碎片被她以内力弹射出去,“叮”一声撞上另一尊雕像。
哐。
哗啦。
又一尊雕像……扑街。
朝着讲台逼近的男人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教室的角落。原本好好的雕塑突兀地成了碎片,事前他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本该是让人细思极恐的事,这个男人却淡定得可怕。
“呵,倒是只聪明的小老鼠,居然还会声东击西。”他低沉的嗓音在教室内响起。
此时,凌娇娇已经抓住了他转头的机会,攥住爱丽丝的手臂,运起轻功,带着她从窗口飞身而下。
男人的声音让她身子微僵。
凌娇娇在空中偏过头,借着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看清了那人的侧脸。
莱恩?!
他们七班的学习委员?!
瞳孔骤然一缩,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好几副莱恩的画面。
初见时他热情的搭讪、发现楚夏尸体时他眼中闪过的微光、在男生寝室楼下看到的他面无表情的模样……
难不成和亚伦一样,他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来不及多想,凌娇娇带着小伙伴稳稳落地。
她们迅速藏身在教学楼的死角里,一动不敢动,不确定楼上的莱恩会不会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朝楼下看过来。
莱恩虽然没察觉到异常,直觉却觉得有些不对。
他三两步走到讲台上,探身朝讲桌里面看去——
没人?!
刚踏上二楼时,他明明听到教室里有动静。
而整间教室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讲桌桌肚这个狭窄的空间啊?
难不成——
他双眼倏然睁大,迈开长腿跨到窗边,探出大半个身子朝楼下看去。
依然没人。
是他想多了?
如果教室里真是他猜测的那俩人,两个小姑娘根本不敢就这么从二楼跳下。即便她们敢,也很可能因为动作不规范把腿摔伤。
……所以人呢?!
莱恩双拳攥得死紧,眼底闪烁着阴鸷的微光,猛地转回身。
楼下,凌娇娇和爱丽丝静静等了片刻。
忽然,美术教室里传来几乎震耳欲聋的声响。
好似有人正疯狂地砸着肉眼可见的一切,那样的暴戾和凶残,她们只在R18的血腥电影里看过。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莱恩。”爱丽丝轻声咋舌。
凌娇娇却没回应她,只是忽然在墙角蹲下身,手指扒拉着几片泛黄的碎纸片。
“这是什么?”爱丽丝凑到她耳边。
凌娇娇将碎纸拼凑起来,悄声念出纸上隐隐约约的文字:“诊断证明……姓名:何少雨……诊断:脑器质性精神障碍……建议入院治疗……七角亭精神病医院……”
爱丽丝脸色陡然变得凝重,指着写着日期的纸片低声惊呼:“你看这个日期!正好是四年前!所以这位学姐——”
凌娇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先回去再说。”
趁着莱恩正专注于破坏艺术品,二人悄悄沿着墙根返回宿舍。
等在寝室里坐定,各自手捧一杯热奶茶后,她们终于能静下心讨论今天的收获。
“所以,那些发了疯的学姐学长们,退学后去了市郊的精神病院?”爱丽丝轻声问。
凌娇娇点头:“很有可能,至少那位叫‘何少雨’的学姐应该是。”
爱丽丝忽然面露惊恐:“我们两次听到的笑声会是她吗?”
凌娇娇用吸管戳着杯底的珍珠:“不能确定啊,除非我们去一趟精神病院,亲自见见她。”
“可以倒是可以,但我们能见到人吗?”爱丽丝皱眉,“一般这种病人……应该只会允许家属探视吧?”
凌娇娇无奈耸肩:“先试试呗。实在不行,我带你从窗户飞进去?”
“哈哈哈哈,这个方法我喜欢!”
-
隔天早上。
两个小姑娘吃完早饭后,出发前往市郊的精神病院。
爱丽丝并不希望她俩“作死”的事情被父亲知晓,就没叫自家司机过来接送,而是用手机叫了辆出租车。
司机听凌娇娇报出目的地,登时瞠目结舌。
“去……七角亭?”师傅刷地转过半个身子,“小姑娘你确定?”
凌娇娇尴尬微笑:“当然。”
爱丽丝在一旁补充:“大叔你放心,我们不是去看病的,我们是去看个病人。”
司机没再说什么,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沉默地转回头按下计价器。
到达精神病院门口后,爱丽丝扫码支付,开门下车。
关门声才刚刚响起,出租车就如同离弦的利箭,转瞬间消失在二人眼前,只留下一长串尾气,证明它曾存在过。
“……至于这么夸张吗?”爱丽丝目瞪口呆,“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凌娇娇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建筑。
这是一栋三层的小楼,看起来破旧不堪。
泛黄的墙壁斑驳得如同干旱时龟裂的土地,写着“七角亭精神病医院”的红色招牌早已褪了色,不知是不是因为风雨的冲刷,每个字下面拖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印记,像是它们流下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