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考的前一天，云长财还回来过，云绵绵敛眉，低头安静的吃着饭。她大概知道那天云长财回来是为了什么的，没有在家里吃饭和几天没见的父母吃顿饭，说明云长财来了一会就立刻离开了。
蒋素华显然是知道了什么，她的眼神闪躲，犹豫着，还是给儿子找了个开脱的借口：“三天前是回来过的，但是因为工作忙，没等到你就回去了。”
“再忙还能缺了吃顿饭的时间？”云建军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就让蒋素华觉得犹如泰山压顶，要不是他及时收回了眼神，蒋素华只怕是要扛不住直接全部说了出来。
没了聊天的话题，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吃着饭，蒋素华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偏偏就是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在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阿姨，表哥该不会是去赌/博了吧？我听说镇上有很多赌场，就是骗像表哥这样单纯的人去赌博的。”
听到这话，云建军砰地一声，把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蒋素华此刻暗骂女儿没脑子没眼色，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丈夫在看着她，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
“不，不是，长财那时候回来是想问绵绵要不要去做工，他们厂在招临时工，一天工资有一块五毛钱，但是我回绝了，绵绵毕竟要订婚，今年就不让她去做工了。”蒋素华脑筋一转，把自己上工的时候听到的消息给拉过来扯谎，真假掺半的谎言是最难识别的。
云建军自然也是听说过有些工厂会在暑假的时候招一些学生做临时工，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长财，顺便给他带些田里的蔬菜，正好也是赶集的日子，我帮你把做好的干菜抬过去卖了。”
一听到丈夫说要跟着过去看看儿子，蒋素华脸色都快白成了纸，但是这个时候不能直接反对，她需要想办法，在出门前打消丈夫的念头。
看着对面一家子的战争，火没有烧到自己身上，云绵绵乐的清闲，她把碗里最后一口饭吃完，和云建军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今天霍小茹也在家，云绵绵特意转去了小卖部，买了点不算太贵的东西，登门拜访去了。
到霍小茹家的时候，她家正在招待大姑一家，霍小茹看见云绵绵来了，原本沮丧的脸又焕发了活力，她连忙把人给带进了自己的屋子，和霍妈妈说了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这孩子，有了同学就咋咋呼呼的，还关门。”霍妈妈有些无奈，但是自己的女儿只能宠着，口头上说两句就算了。
霍大姑却是皱眉：“小茹以后毕竟要嫁出去，你还要多教教她，你和向荣这么多年，就一个女儿，要加把劲，再生个儿子才行。”
又是熟悉的话，霍妈妈权当听不见霍大姑的话，从柜子里拿出了干果摆在桌上：“孩子他爸前两天从市里带回来，我们也没舍得吃，正好大姐你来了，可以尝尝味道。”
“这些破玩意儿，我早就吃腻了，你们自己留着吃吧。”霍大姑看着面前的干果，挥了挥手，似乎面前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正在钻入她的鼻腔，占据她的大脑。
霍洪哲看着手里的书，耳边萦绕着自己母亲尖锐刺耳的声音，不悦的皱了皱眉。
第9章 霸道
霍大姑是个典型的乡下姑娘嫁到城里的例子，因为在婆婆面前低声下气抬不起头，就把怒气发在了娘家上，似乎她在婆家地位低下全是娘家不争气。
时间久了，她的尖酸刻薄和刻意炫耀，让霍洪哲这个亲生儿子都喜欢不起来这个母亲。
“妈，我饿了。”霍洪哲合上书，揉了揉眉间，找了个借口让霍大姑出去炫耀。
听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说饿了，霍大姑连忙催着霍妈妈去做饭，自己则是把桌上的水果挑了个遍，选出最大最圆看起来最甜的塞给霍洪哲，让他先垫垫肚子。
在屋里的两个小姑娘都听到了外面霍大姑的话，霍小茹皱眉，对着云绵绵做了个鬼脸之后，才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话。
“我姑一直就是这样，每次都要嘲笑我妈没有生儿子，还老要我妈再生一个。”霍小茹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已经十五了，虽然不再是需要父母全心全意关怀的年纪，但是要是忽然多出一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她的确也不太好受。
霍小茹的情绪忽然就低落了下来，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默不作声。
伸手握住了霍小茹的手，当她看过来的时候，云绵绵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叔叔阿姨现在都没有要孩子，就说明他们并不打算再给你生一个弟弟或是妹妹，别太担心。”
霍妈妈二十岁生的霍小茹，三十岁之前她都没有再生孩子的打算，现在三十五岁了，也不太会有再生孩子的念头。
云绵绵说的话，霍小茹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想归想，该难过还是要难过。
这个时代对女性太苛责了，霍小茹即便是成绩优异，年年第一，在一干表兄弟中，依旧是被贬低的那个。
“而且，主席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又不是老封建了。”云绵绵拉着霍小茹的手，轻声细语的劝慰着她。
霍小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脸上的阴霾都散去了大半：“对了，绵绵，你爸妈会同意你继续上高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