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好像记得八贝勒最后有儿子,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八福晋不让其他女人生,还是八贝勒现在自己有些问题,因为他的种子不好,所以很难有孩子。
不过若真是因为八福晋善妒,八贝勒现在才没有孩子,云瑶倒挺佩服她的手段与大胆。先让自己好过了,其他的见鬼去吧。
云瑶放下杯子,也不多发表意见,只提壶给胤禛杯子添了些热奶茶,说道:“贝勒爷你说吧,妾身听着呢,把闷在心里的那些话通通说出来,说出来也就畅快了。”
不知道为何,胤禛突然想起了了以前云瑶说过的,真正的难过根本无法诉诸于口。
她好似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诉过苦,那她究竟是过得很好,还是难过却说不出来?
他从年初就没有再见过她的面,好似这些年,她的面容一直没有改变过,变的只是眉眼间的气度,从以前的灵动,变成了现在的沉静。
此刻她低眉敛眼,认真往他杯子里倒着奶茶。她身上穿着厚厚的冬衫,宽袍大袖,却不见臃肿。如同雪中的青松般,笔直挺拔。
胤禛眼神渐渐暗淡下来,转而又浮上些希冀的光芒,有些急迫地说道:“云瑶,四年了,你我分别整整四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你能不能跟我回府去,别再惩罚我了好不好?”
云瑶抬起眼,放下铜壶静静看着他,说道:“贝勒爷,妾身知道你因为大阿哥的离开难过,所以会想多了些,可是妾身真没有怪你。
你别太难过,妾身曾听过一个说法,说人生生不息,人死不是结束,只是转入了下一个轮回里去。
太后娘娘先前也说过,你还有弘时阿哥呢。府里的其他格格们,也会生下更多的孩子,以后你会子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
事情已经发生,妾身也不能替贝勒爷做些什么,只能劝贝勒爷一句,往事莫追,且放下朝前看吧。”
胤禛眼里的那点光芒又消散无踪,他凄然一笑,“我就知道这些只是我的痴心妄想。前些日子我去了岫云寺,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素斋还是做得跟以前口味一样,
记得你以前跟我说,世事变迁,寺庙仍在,物不会变,只是里面的人变了。
云瑶,我心如匪石不可转也,你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弃你,也根本割舍不下你。这么些年,我依旧如从前,你却变了。
胤禛神情是无尽的痛楚,他深深闭上眼,再睁开时,原本就充满血丝的眼睛,此刻连眼眶都有些泛红。
他深深凝视着她,“云瑶,你为什么不肯回头看看,只要你一回头,就能看到我在原地等着你,我想回到我们在万方安和的日子。”
云瑶叹了口气,她真没有变,只是他根本看不明白而已。历史在朝着自己的方向前进,她不过大千世界渺小的一粒尘埃,只能被挟裹着向前,从来没有妄想过自己能改变什么。
她心里的真实想法,过了这么些年,她无法说出口,也根本不想说。说出来不会有任何改变,还是自不量力,徒惹人发笑而已。
他府里现在已经有妻妾儿子,以后还会有乾隆与别的儿子。两人分开这么几年,他兴许深夜难眠的时候,偶尔会想到她。
可是他的生活一样在继续,并没有因为她而有半点停歇。
云瑶微微笑了起来,看着他神色坦然,“妾身真没有变,以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第60章 无
康熙四五十年, 十三的大妹妹受封和硕温恪公主,嫁给博尔济吉特氏杜凌郡王仓津。
康熙非常宠爱这个自小养在宜妃跟前的女儿,她远嫁蒙古, 还依依不舍亲自送她出嫁,在他众多女儿中可是独一份的殊荣。
云瑶见十三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得有难过。他一直努力上进, 康熙对他也很赏识喜爱,他却还是没能护住妹妹。
对于康熙的做法, 云瑶只深深觉得,他挺分裂的, 不愧为千古一帝。一边做足了慈父的样子,一边为了江山, 却毫不手软将女儿送去抚蒙。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 云瑶随皇太后也搬到了畅春园避暑。热河行宫修建好之后,康熙又准备奉皇太后木兰秋猎, 驻跸热河行宫。
云瑶每次去木兰围场都没有好事,她实在不想去这个鬼地方。不过为了陪伴皇太后,她还是强打起精神收拾包袱, 打算随皇太后一同前去。
一早一晚的时候, 云瑶与皇太后都会在畅春园沿着溪边散步。周围流水淙淙,树木葱茏茂密, 走在青石小径上, 说不出的安宁舒适。
皇太后缓缓走着, 轻叹道:“还是在宫外好, 天都宽广许多。”
太阳刚刚下山,天际五颜六色的云翻卷流淌,最深处那团像是着了火般通红, 瑰丽壮阔。
云瑶抬头远眺,久久凝视着天空,微笑着说道:“明天又将是一个晴天。太后娘娘,你看天边的晚霞,奴才有时候想,自己要是一片云该多好。”
皇太后随着她的眼神看去,斜了她一眼,“怎么着,想飞啦?”
云瑶笑眯眯的故作高深,“非也非也,奴才只是想像云朵那样美。”
皇太后被她逗得直乐,然后取笑她道:“还有那乌云呢。你再多晒晒太阳,保管跟那乌云一样黑了。”
她眼神看向前方,嘴里啧啧道:“喏,乌云飘来了。咦,老四成日下地,晒得跟乌云一样黑倒正常。难道十三也下地干活了不成,怎么看上去快跟老四快差不多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