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沫看着她，有时候很讨厌她这样。
因为每每穆雪素对她好，她就不能恨了，明明是和戚卫国一样该恨、可恨的人，却不能以德报怨昧着良心恨她！
就好像被判了死刑的人，明明可以痛痛快快的死，偏用凌迟的手法让她不能一次性死得透透的。
“那就点几个菜，你也一起吃一点。”最终，她还是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除了自嘲的一笑，狠不下心去。
招来服务员，她随手指了几道菜，也不知道自己点了什么。
等上菜的途中，三个人沉默以对的坐在那里，谁也没开口说话。
这次来，戚卫国就像个霜打的茄子，要死不活的，焉了。
戚沫却没有找寻到心里该有的痛快或是愉悦，她一直以为她很期盼能有一日看到的就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她以为她会兴奋，会开心到想要呐喊着和全世界分享这份复仇后的喜悦。
可事实上并没有，这两个人一直得她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或许，是因为他这样子，并不是因为我导致的吧！所以我才感觉不到成就感，嗯，一定是这样的。”她在心里如是告诉自己。
他现在死去活来都是为了他那个宝贝女儿失踪了，不是因为她对他造成了什么致命的打击，所以她才感觉不到快感，对！就是这样的！
正是午餐的高峰期，这家餐厅处在办公楼中心位置，这个时间忙得连上菜时间都似乎无限期的延长了。
戚沫可以一直这样安静的坐着，旁若无人般坐着，偶尔的喝一口果汁，看看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
穆雪素心事重重，估计满心满脑子都在女儿失踪的事情上，也顾不得三个人这样枯坐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你……最近好吗？”沉默了一路的戚卫国突然开口了，声音哑到跟一个晚了抽了一条香烟般。
戚沫搅拌的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就又继续搅拌。
她看着穆雪素，仿佛没听到戚卫国的关心般：“阿姨，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让我怎么做？”
戚卫国看着她，很快又垂下了眼睑。
第358章 谈谈
穆雪素摇了摇头，眼眶红红的看着马上又要哭出来了，却忍住了：“我们能托的关系都托了，警察局里那几个和你爸是老同学的，以前同事过的那些朋友都关照过了。
妮娜不会来找你的，我知道。我今天来找你……就是……”
她终究还是捂住嘴，捂住了那一声哽咽，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戚沫懂了。
他们今天来并不是指望她能帮他们找到戚妮娜，只不过就是想到了她也刚好在这座城市里，来找她倾诉倾诉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就是来看看她。
“你住哪？”她自始自终没用过“你们”，自始自终就当穆雪素是一个人来的。
“住在老严家，老严是局长，信息来得快。”穆雪素怕戚沫不认识，顺带着介绍了一下。
“嗯。”戚沫点了下头，她确实不认识这些大人物。
在这座城市将近四年，她的交际圈很有限，都围绕着商业圈，围绕着欧家眼熟着所以跟欧尚卿有关的人。
至于其他的，她一直认为没有认识的必要。
终于上菜了，三个人各怀心事，也没人真正有胃口吃。
“吃饭吧，饿肚子也不能帮你更快找到戚妮娜。”戚沫劝着穆雪素，劝得生硬。
“你也吃，吃了饭就上班去吧！”穆雪素看了眼戚卫国，自己都照顾不过来了，还知道先关心他，把叉子塞进他手里：“吃点，你本来就胃不好。”
戚沫瞥了一眼，鼻子里像是被滴了柠檬汁一样酸还苦：果真是夫妻恩爱，伉俪情深！
咖啡厅里菜色比较偏西方，都是些牛肉、奶酪之类的。
戚沫刚才没花心思在点菜上，这会儿菜上齐了才发现有多尴尬：铁板牛排，铁板牛柳，铁板芋头，香煎小羊排，蒜香羊排，烤鲫鱼，芝士焗虾，芝士焗土豆，芝士蘑菇汤……
这……
干咳了两声，正不知该怎么下手时，听到穆雪素体贴的说道：“看起来都很好吃，原来沫沫喜欢吃牛肉和芝士。”
戚沫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是在英国上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吗？回国这么多年，还是偏爱西餐多一些吗？”穆雪素看起来比刚见面时要好多了，比较像戚沫印象中那个贵妇的形象了。
敷衍的点了点头，她从来没喜欢过西餐，就算在英国时也没适应过西餐。
就因为吃不了西餐，她才自己下厨做饭，一不小心还考了张厨师证。
若不是厨师证有年龄要求的话，说不定她还能考个高级。
她无厘头的想着压箱底的那本厨师证，也不知道这会儿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事来，明明眼前的气氛也没有人会在乎她有没有什么证，也根本不重要。
她是来听穆雪素发牢骚的，可不是来应聘厨师的。
想到这，忙收拾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正视起碟子里多出来的一块切好的牛排。
她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穆雪素给她切的，也只有穆雪素会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当年，为什么突然断了和家里的联系？”
戚沫刚叉起那块牛排准备往嘴里送，听到戚卫国发问，眼角余光扫到戚卫国将一块跟她叉子上差不多大小的牛排切好放到穆雪素碟子里的时候，下意识的皱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