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要站起来送她,陈蓉蓉按着她不动,“不送。”
谢迟目送她离开,何沣在桌底踢她一脚,“吃饭,看什么看。”
谢迟搬着凳子坐离他远些,“你小娘挺年轻的。”
青羊子说:“快四十了吧。”
“看不出来。”
何沣直勾勾地盯着谢迟。
“看我干嘛?”
“看不得?”
谢迟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洗干净等我。”
“……”
谢迟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屋把门窗都给锁上。
刚躺下,门被敲响,她心头一紧。
“阿吱,你锁门干什么?”
她松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宋婉小跑进来收拾了衣服就要走。
“你要走?”
“我要去陈峥那里住啦。”宋婉高兴地竖起手,“看,他送我的,他说这个月底娶我。”
是一根金镯子。
谢迟替她高兴,“好看。”
宋婉放下手,“我虽然出去住了,不过每天都会过来服侍你的。”
“不用,我已经康复了,自己可以。”
“那我就来陪你说话。”
“好。”
宋婉没什么家当,一个布兜子全包上,开开心心地走了。
谢迟躺回床上,心底一阵莫名的空。
好想爷爷,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可一想到要离开这里,却有种难以面对的不舍。
她闭上眼睛,试图抛除杂念。
却听到何沣与青羊子谈笑着走出院子。
她拉过被子蒙住脑袋,把自己裹成蛹,烦躁地来回翻滚。
到底还在留念什么啊!
……
第二日,谢迟正在练字,何沣不声不响地站到她旁边,“写个我的名字。”
谢迟吓了一跳,笔重重地摁在纸上,毁了一幅好字。
“瞧你这胆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鬼。”
“……”谢迟懒得理他。
“写一个。”
谢迟换掉纸,写了两个大字。
何沣坐在桌角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名字,没想谢迟揉了纸,扔到一旁的木箱子里。
“干嘛扔了?”
“这个不好,重新写。”谢迟推他转身,“不许看。”
何沣乖乖背过身去,以为她要给自己什么惊喜。
“好了没?”
“没。”
“好没好?”何沣等不及了,转身期待地看过来,认清纸上的二字,皱起眉来,“这什么?”
“不识字?”
“河蚌?”
谢迟憋着笑,“嗯。”
“让你写我的名字,你写河蚌做什么?”
“你不觉得这几个字很像吗?”
“……”
这一看还真是像,何沣不想承认,“一点都不像!好好写,何,沣。”
“就这个,给你了。”
何沣竖起手,“信不信我打你?”
“不信。”
何沣轻轻拍了她的头,“恃宠而骄。”
谢迟又提笔,在纸右下角画了只小河蚌。
何沣有点不爽,“重新写,不是河蚌。”
“是。”
“改了!”
“不改。”
何沣要抢纸,谢迟趴到字上,护住纸,“不改,就是河蚌,你是河蚌。”
“你才是河蚌。”
“你是河蚌。”
“那你是蚊子。”
“你是河蚌。”
“你是螃蟹。”
“你是河蚌。”
“你是纸,草纸。”
“你是河蚌。”
何沣没词了,揉她的脑袋,“你再说,我把你裤子扒了打屁股。”
“不说了,你还不如河蚌。”谢迟整理好被他揉乱的头发,“河蚌有珍珠,你有什么?”
何沣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我有心。”
谢迟与他对视,忽然心跳加速,气血翻涌直冲头顶,她赶紧缩回手,平了平呼吸,“说得好像谁没有一样。还不如珍珠。”
“你喜欢珍珠?”
“嗯。”
“你早说啊。”何沣手指刮了一下她的耳尖,转身走了。
“你去哪?”
“给你找珍珠。”
“我随便说的。”
何沣背着身摆摆手,“我当真了。”
……
有了上次的教训,谢迟出去写生都会告诉何沣一声。
今日天气大好,何沣与她一起去山顶晒太阳。
这块地平时没什么人来,长了许多旺盛的草与野花,谢迟也没有画山画云,而是照着地上的小花画线稿。
何沣带了块毯子来,侧躺在上面,嘴里还叼了根草,悠闲地看谢迟画画。
谢迟见他一直看自己,问:“要跟我学画画吗?”
“我的手是拿枪拿刀的,拿不动笔。”
谢迟坐累了,趴在地上画,何沣看着她的侧脸,忽然问道:“你还想下山吗?”
谢迟愣了一下,转脸与他对视,“那你之前说我腿好了就放我走,还算数吗?”
“算啊。”
“真的?”
“什么时候骗过你?”何沣拿开嘴里叼着的草,被太阳晒的懒洋洋的,平躺下去眯着眼望蓝天白云,“只不过我陪你一起走。”
“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