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尝试了三遍, 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 但明显能看出来难以开口。
金瑟温柔道：“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
苏白白也不是不想说，只是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一般, 根本就说不出来。
沉默了一分钟，苏白白大概明白，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阻止她。
这虽然是本书, 但现在坐在她面前的两个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也或许，大千世界, 你怎么知道她待的原来的那个世界不是一本书呢？
“我们都相信你。”金瑟见苏白白垂首, 还以为她伤心了, 赶紧道：“就算你变成一只真蝴蝶, 我也相信你。”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蝴蝶。”苏白白释然, 露出一个轻松的笑。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 亚里突然道：“我从前在遗留下来的古籍上看过, 有一种东西叫灵魂附身，古地球人类很相信这种东西。”
苏白白轻轻点头道：“跟那个差不多吧。”
其实让苏白白在意的是，这么离谱的事情这两人居然仅凭她几句话就相信了。
“你们相信我？”这么想着, 苏白白也就这么问了。
金瑟面露诧异，“为什么不相信？”
苏白白愣了愣，继而笑了。
是啊，为什么不呢？如果换作是她，朋友归来，即使改头换面，甚至连身体都换了，可心中还是开心的。她也愿意相信，甚至可能会感动的痛哭流涕？
“对了，你知道你现在这具半兽人身体的身份吗？”金瑟提到重点，“你知道这具身体的半兽人是被你杀死的那个异族女王的卵吗？”
苏白白猜到了，她点头。
金瑟继续，“现在我们查到一个消息，四散的异兽们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异族女王的卵已经孵化，现在正在帝都，它们已经集结队伍一路打过来。我猜测，它们的目的是想找到你。”
又一场战争似乎马上就要打响。
不，是已经打响了。
苏白白皱眉，“还有这样的事？”
“嗯，”金瑟点头，并露出一点难堪之色，“皇帝陛下那边……”
“那边想杀你。”亚里接过金瑟的话。
其实站在皇帝的角度来看，苏白白十分理解皇帝陛下想杀她的理由。背负着异族女王的卵这个身份，就注定了跟皇帝是死对头。
还是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你是来杀我的？”苏白白转头看向金瑟。
金瑟面露羞赧，“原本是的，不过现在不是了。”她赶紧解释，“你是莉萝娜，我怎么可能杀你呢。”
“那要怎么办？”苏白白询问两人意见。
“我有办法。”亚里起身，步上二楼，片刻后带下来一个细长的盒子。
盒子很大，有苏白白那么大，而它打来后，里面居然真的躺着一个“苏白白”。
“异兽族已经不成气候，只要我们集结兵力，将它们压制住不成问题。现在关键是皇帝那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他们使出什么阴招。”
在金瑟看到盒子里面装着的，那个跟苏白白一模一样的蝴蝶半兽人时，脸上先是惊讶，而后是惊叹。
“太像了！亚里，你是在哪里做的？”
男人伸手抚上盒子里的半兽人蝴蝶，“是我自己做的。”
苏白白想到第一次到这个别墅里来，看到的那满屋子的机器人……你知道这十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在玩泥巴。
“噗……”苏白白被自己的脑补逗笑了，正笑着，一偏头，对上金瑟和亚里古怪的视线。
“咳，”苏白白咳一声，问，“这个不会被识破吧？”
“现在仿真技术发达，我用新鲜的异兽血肉重塑出来，不会有问题。”亚里十分自信。
“好，”金瑟点头，“那我现在就带回去交差。”
金瑟扛着箱子要走，亚里道：“我送你。”
金瑟点头，两人一齐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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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阳光正好，两人走出一段路，直到看不到小别墅了，金瑟才开口道：“你有话要说吧？”
这十年来从来就没有一次送过她。
亚里脚步不停，语气平缓，就像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你觉得能骗过那帮人吗？”
“只能骗一时。”金瑟叹息，“而且就算他们信了，以后莉萝娜……苏白白要怎么办？东躲西藏一辈子吗？”
亚里伸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项圈，“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如何完成一场没有鲜血的变革。”
金瑟脚步一顿，看向亚里的视线陡然深谙起来。
而亚里依旧直视着前方，仿佛没有看到金瑟的表情变化。
“你知道你跟我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吗？我雅各布家族世代为皇帝陛下效力，是绝对不会背叛帝国的。”
亚里笑了，他笑得很轻，声音低低的沙哑，“你不背叛帝国，可帝国却背叛了你。”
一句话，揭穿了那些摇摇欲坠的丑陋现实。
脖子上的项圈突然勒紧，或许是心理作用，也或许是真的太紧了。因为它从金瑟出生的时候就被拴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么紧，那么紧，紧到她快要喘不过气。
金瑟想，等到她真的喘不过气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她解脱的时候？
“我要想想。”金瑟转身，白着脸，扛着箱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