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对话,就算发到教育局去,”
“也不会给事情的性质,带来分毫的改变!这个希望你知道。”
段琛抱着胳膊,脸上的笑容在冬日的阳光下,
散发着无限寒气,
“是啊,毕竟是一中的校长呢。”
“不过我也没说,徐局长只是在办公桌前,接收到我的微信。”
“?”
段琛手掌一拍,
“徐伯伯,您要是继续再外面挨冻偷听,”
“冻坏了身体,我爸回头又得拿笤帚抽我了。”
“……”
桃木双排大门外,
一步一步,
走进来,一个穿着威严长衣,
气场不凡的中年男人。
立在办公室门口,
平静地脸上,架着一副很有学者风范的金丝边眼镜。
“徐——局长!!!”
男人缓缓抬起手,
上位者施展强大气场,
在此所有的人,瞬间被他的强压给震撼住。
徐锋扫了眼屋内的一中领导们,
又看了看窗户边,狼狈的林氏父女,
对着门口外,沉稳地喊了一声,
“你进来。”
白色的身影,飘入屋内。
林墨看着那熟悉的脸庞,这个让她这些日子快要刻入血肉中、恨得想要撕烂她的嘴的女人,
高一级部年轻的新招聘地理老师,
余水水。
徐局长对着余水水,指了指站在办公室中央的若干一中领导,
“把你上午对我说的话,”
“重新跟你的上司们,说一遍。”
余水水红着脸,扑簌着泪水还未干的双眼,
缓缓低下头,对郑刚等人,深深鞠了一躬,
“校长,各位老师们,”
“真的是对不起了。”
“我没办法……继续再将你们为了面子为了金钱,陷害无辜学生的事情,助纣为虐下去……”
*
官压着官,
段琛到底还是动用了身后庞大的关系网络。
但他似乎并没有多么开心,站在一中行政楼下玻璃门处,
双手抄在长裤口袋里,
米白色的风衣被他撩起腰下侧的部分,
腰带随意打了个结,系在身后。
少年仰着头,
静静地看着冬末快要开花了的迎春树条。
快要开春了。
林墨的处分全部被撤销,
张萱的家长以及本人也再次被一个电话传唤到学校。
一切,都按照了最开始本该行驶的方向,
将脱轨了的列车,重新摆整位置。
林氏夫妇含着眼泪,感谢徐局长。
林墨也被摁着头,
“快谢谢……叫,徐大爷?”
“哈哈,”徐局长挺喜欢林墨倔强的模样,摸摸她马尾扎得蓬乱的脑袋,
“叫‘伯伯’就行!”
“谢谢徐伯伯。”
“小丫头,你可得好好谢谢段琛啊!”徐局长下巴抬起,朝着段琛所在的方向一指,“其实还是他帮了你。”
林柏亲自走到玻璃门前,
与段琛面对面。
“……”段琛转过头,看向林柏的目光,
有一丝叹息。
“……谢谢。”
林柏郑重道。
段琛开口道,
“林叔叔,”
“过年时您救了我,我也答应您,会真心对林墨。”
“可是为什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她还在继续受着伤。”
林柏的瞳孔一阵翻涌,少年的话就像是一把刀,
深深扎入他的心脏。
为什么……?
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注视着眼前比他小接近三十岁的男孩,
那么青春,
那么朝气蓬勃,
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他们可以奋不顾身的大好年华。
到底还是生活的艰苦,磨平了也曾经年少意气风发怀有一颗可以跟上司掀桌子的赤子之心!
最终,
林柏还是没能将到嘴边的劝导话,说出口。
只是握了一下段琛的肩膀,
“谢谢你了。”
希望多少年后的你,
面对生活的磨砺,
还能说得出、这么带着锋芒却不失真心的话。
用它们来,
保护好我们共同爱着的那个女孩。
林墨看着徐局长离去的身影,
她扶着墙,缓缓走出行政楼阴暗的大厅,
外面阳光明媚,身后是LED灯大屏幕,上面轮番滚动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出自禁/毒英雄林则徐的自勉联。
一百多年前,列强入侵华夏民族,
鸦片战争,麻醉人的香烟糜/烂着那一代无知的人。
沉沦,败落。
林则徐一仗虎门销烟,誓死与西方列强对抗到底。
那是唤醒中华民族反抗外来侵略的坚强意志,
那是点燃推翻旧制度、从腐朽的社会中觉醒、人要追寻光明与自由的一把火。
那个年代,人类在绝望中,会拿起枪杆奋然起身去捍卫自己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