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林柏聊了两句乡里的事情。
突然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看了眼林墨,转头朝着门外厨房喊了句,
“孩子他妈——”
“哎?”余嫂探了个头进来。
“你表哥家的那个小孩,今年不也在上高二?”
“啊!”余嫂歪着脑袋想了一下,
“对!你说小琛吗?”
林墨的心脏猛地攥紧,苹果啃了一半,不再继续。
林柏放下茶杯,下巴朝林墨指了指,笑着说,
“余长安教授家里的小孩,段琛是吧。”
“哎对!”余嫂来了兴致,
“林柏你认识长安哥?”
“余大教授,在全国热力学物理方面都很是有名呢,”林柏答道,
“之前有幸托人介绍,让余教授帮忙给墨墨辅导物理。”
“这样啊……”余嫂擦了擦手,立在门边,打量了一翻林墨,再说道,
“长安哥的儿子好像也跟小墨一样大,不——他好像还早一年,96年十一月份的生日,不过当年也给划到了和小墨上学那年一起上的一年级。”
“今年,也该高二了吧。我好久都没联系长安哥了。”
“跟墨墨一个学校,”林柏再次端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
旁边的几位长辈瞬间双眼亮晶晶,
“啊,跟你闺女一个学校?”
“对,”
“不光一个学校,还一个班。两人同桌。”
*
余嫂非要给她堂哥余教授打个电话,说这么些年了,余老爷子逝世后他们余家就散了,十载春秋,都快忘记堂哥家长什么样。
林墨一听要给段琛家里打电话,瞬间就有些紧张,没吃完的苹果搁在手指间压在膝盖上,垂着头。林柏也不急,春晚还没开始播出,他们已经将该拜的家家户户都走完。
端着茶,悠闲地等余嫂给余教授通电话。
嘀——
号码拨出了。
响了好长时间的等待音。
咔嚓,
却一下子切换成了忙碌。
“?”
余嫂看了眼手机屏幕,有些意外,
“没人接听?”
又拨了两边,
依旧是无人接听。
“换你表嫂段颖的手机试试?”晓寒伯伯也直起腰板,跟余嫂道,“可能是没听到?”
林墨隐约想起来,最后一次听到余教授的名字,还是好几个月前补习突然结束,父亲跟她说余教授要出国做访问。
后来就没再听到过。
段琛,也从来没跟她说过自己家里的事情。
包括上次阮萌受伤,来的也只有段琛自己一个人。
林墨低着头,拉了拉林柏的羽绒服,
小声问父亲,
“爸爸,”
“余教授……从国外回来了吗?”
林柏微微侧身,没有看林墨,听完林墨的问题后,想了一下,回答她,
“我也不知道,跟余教授联系过一次,两个月前了,那个时候他说他还在国外。”
余嫂手里的电话一摊,
“不行,段颖姐的电话也打不通。”
“这……”
大过年的,电话突然打不了,着实让人有些没底。
晓寒伯伯看了看手机,半晌,对余嫂说道,
“要不打打他们家的座机?”
“这年头……谁还用座机嘛。”
“长安哥家不是住在市里最高档的那个小区?我之前工作时曾听人说过,像那种很贵的小区,家家户户还是会保留座机的。”
“那行,”余嫂点点头,“我试试。”
她说着,便犹豫着拨了号码,
“都这么些年了,不知道座机换没换,要是再打不通……哎!喂——?”
“是长安哥家里吗?喂——喂?喂???”
余嫂一个手滑,电话掉落到了地面上,免提键被碰到,
手机里的声音霎时间,传入了屋子内——
“你……好……”
“我的……胃……好疼……”
“可不可以……”
是段琛的声音!
*
林柏差不多是踩着油门,从A市乡下往市中心开。
小城市的除夕夜,并没有多少车辆在路上行驶,高速路今夜也不收费,除了路边被车灯照反光的黄灯牌,
就剩下窗外呼呼吹的晚风。
车内空调开的十足。
林墨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攥着林柏的手机,她登录了QQ,
不断给段琛发着信息,
【你坚持一下。】
【我和我爸,还有你……就是给你打电话的那个阿姨,马上就过去。】
“多喝热水”这几个字她敲了上去,又撤退回来。另一边,段琛的信息回应的很慢,断断续续,
【好,】
【我先喝点热水。】
林墨怎么也想不到,大年三十的夜晚,她和父亲会因为段琛,连夜从老家赶回市中心,
段琛在电话里的求救,
似乎旁边没有任何人。
余嫂捏着手机,满脸担忧,一路上不断叨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