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莲莲凑了过来,细声细气地关切道:“你的脚怎么了,伤得严重吗?可看过太医了?”
“我的脚……”看到齐莲莲再度顶替了齐氏郡主,慕月奚竟然丝毫不觉得意外,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那天陛下他……哎呀也不能怪陛下啦,他征战多年性子难免……又是见惯了血的,再说我也没死嘛,只是受了点伤而已。”
四女脸色齐齐一变,这什么意思?难道是皇帝打了她?难道皇帝嗜血又凶残?
慕月奚抿唇一笑,小脑袋晃了晃,她可没说陛下怎么了,她说的每句话单拎出来都没毛病,至于组合在一起别人会怎么想,她又不是神仙,哪能管得了别人想什么?
姜嬷嬷嘴角抽了抽,神色复杂地扶着小公主站好,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好重,她轻咳一声,“各位郡主原本都是皇家出身,想必学识礼仪都是好的。不过现在天下一统,既然做了大雍的郡主,就要守大雍的规矩。”
毕竟是宫里待了多年的嬷嬷,单是站着就颇有气势,竟是比几位郡主更像主子,“老奴也没法一一了解各位小姐所学与大雍规矩有何不同,既然如此,就将大雍规矩从头讲起,若是遇到与各位小姐所学重复,就当是温故知新,若有不同,自然以大雍为准。”
从头讲起还不知要讲多少天,姜嬷嬷抬手一指,“以后老奴就在偏殿讲解大雍礼仪,各位要在储秀宫住一段时间,这几个房间可以随便住,现在,各位小姐去挑一间住,把行李放下。”
说是行李,其实每人只有一个小包袱,还都是经过检查的。宫里还不能带侍女进来,吃穿用度都要听从宫里统一安排,对金尊玉贵享受惯了的郡主们来说实在委屈。
储秀宫的卧房都很小,毕竟每次选秀都有大批秀女入住,不可能住得太宽敞了。郡主们以前可都是公主,谁也没住过这么憋屈的地方,不过没人敢有异议,就算是满脸不高兴的燕菁菁也认命地去挑了一间,把小包袱扔在硬邦邦的床上,趁着屋里没人狠狠地跺了跺脚。
慕云凤一连推开好几间,又是皱眉又是撇嘴,左挑右选发现都一样,根本没有一间是能住人的。
姬若娆倒是无所谓,随便选了一间靠边的,屋里大概检查了一下,把小包袱放在矮柜上就出了门。
齐莲莲则根本没进屋,而是走到慕月奚身边,笑道:“你住哪间,咱们挨着吧?”
慕月奚抿唇一笑:“那可挨不了,我住龙极宫。”大帝王说了她可以住龙极宫也可以住储秀宫,看看这憋屈的小卧房,跟她在四方馆住的后罩房也差不多了,她可不想放着龙极宫软软呼呼的床褥不睡偏要睡这里。
齐莲莲挽住了她的胳膊,像是亲密的姐妹,“那我可以过去陪你,晚上咱们还能说说悄悄话。”
慕月奚毫不留情地挣脱开她的手,“不要,咱们不熟,也没什么悄悄话可说。”
齐莲莲面孔扭曲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往日怯弱的模样,眼睛里甚至还起了水雾,楚楚可怜地望着慕月奚,“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慕月奚点点头,“是呀。”
齐莲莲似乎完全没料到她是这种套路,整个人呆住了,嘴巴张了几次都没能说出话来。
隔壁房门一响,扔了小包袱出来的燕菁菁冷笑一声,“人家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咱们?”
齐莲莲眸光闪了闪,又低下头,怯生生地说道:“燕郡主你别这么说,慕月奚她、她很好的。”
“快去挑个房间。”燕菁菁用下巴指了指那边的几个空房间,慕云凤还在东挑西捡,看哪间都不满意。
姬若娆倚在门边,手指勾着发丝,不动声色地望着这边。
慕月奚朝她一笑,“说起来上次姬郡主救了我,我还没有上门答谢呢。”她倒是想去的,本来计划从善觉寺回来就去,结果遇到了刺客,之后大帝王又拘着她不许她出宫,所以到现在也没能见到姬长夜。
不过既然郡主郡王都要入宫,姬氏没郡王,来的肯定是姬长夜,都在皇宫里,她总会见到他的。
一想到这里,她的笑容中就带了几分甜蜜。
姬若娆仔细地看了看她,硬是从她的表情中没能看出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刚才跟齐莲莲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她丝毫不掩饰对齐莲莲的厌恶,分明是毫无城府直言快语的人,难道她真的以为那天在伴月湖她勒着她的脖子是想拖着她上岸?
不,不可能。
姬若娆很快就清醒了,就算她勒着慕月奚的脖子能勉强解释为想救人,可慕月奚之所以落水,就是因为她抓着她的脚踝拉下去的,这一点根本就无从辩驳,只不过是仗着当时没有旁人看到这一幕,无人作证,她才敢跟皇帝说自己是救人。
皇帝怎么想她不知道,但慕月奚做为当事人不可能把她当成救命恩人,而她如此忍气吞声,除了是要接近哥哥还能有什么目的?
慕月奚一定记得慕星河,她要为慕星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