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却怔了片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懊恼道:“抱歉, 是我太心急了……这, 这件事放最后谈,咱们先聊聊天吧。”
她想一出是一出,没有半点逻辑, 男人表情刚露了点不耐,又看陆白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那我先自罚一杯……”
瘾还挺大!
季扶光一把拿过她的杯子, 危险地眯了眯眼:“落落, 不要故弄玄虚,有话直说。”
陆白的手还停在半空中,诧异了数秒, 又冲他露出盈盈的笑:“这么急做什么?你今晚的时间不都属于我么?”
他略略意外, 但很快反应过来, 将陆白杯里的酒喝完:“好, 我今晚的时间都属于你。”
看来她今夜就是要装,要与他调情, 他便顺着她,看又要作什么花样。
陆白却收敛了笑意,凝视了他半晌,才开口道:“扶光,这次见你,是因为有几个问题困扰我很久了, 希望你能给我答案。”
季扶光勾唇,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为什么你在想娶一个女人的时候, 要用这样的手段呢?”
陆白垂下浓密的睫羽,双手紧紧交握着,“周密到提前三年筹谋,满足我父亲无休止的赌瘾,最终以巨额债务作为筹码。”
她顿了顿,强忍着声音中的颤意:“我就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机吗?”
季扶光没有马上回答她,沉默了须臾,将两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酒,又将其中一杯推到她面前。
“落落,我没在这件事上费尽心机。”他目光坦然而平静,“一开始,我只是无意为之。”
“……是吗?”
陆白却不信,怀疑地扬起眉梢。她不是三岁小孩,季扶光若没有提前谋划,事情怎会一路发展成这样,她如今又怎会困顿在这段婚姻中,无法脱身。
可他似乎并不想做多解释,晃着手边清冽的酒,安静望着她。
“好吧。”陆白嘲弄地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道,“咳……那,下一个问题。”
她喝得这样直接猛烈,像只求速醉,一口气堵在胸口憋了许久,才微微喘了口气。
季扶光这回并未阻拦,而是隔着台桌静静坐着,直到陆白呼吸顺畅了一些,重新抬起了微润的眼眸。
“你说,我一开始就是你的选择。那倘若我父亲并未欠债,你手中也没有这一千万的把柄。”
她咬了咬红唇,目光灼灼:“……你打算如何娶我。”
季扶光沉默了片刻。这个问题,还真的触及到他的盲区了。
在结婚之前,他从未对其他女人动过心思,也没有追求任何人的经验,当初一心所想,就只是把陆白占为己有。
他自觉喝光了手中的酒:“我不知道。”
陆白不由怔愣,颦眉道:“你不知道?”
“是,我不知道。”季扶光放下酒杯,不动声色地压下眼底一丝迷惘,“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过。”
这些年他太忙了,内部夺权和集团扩展几乎耗费了他所有精力,直到与林家即将联姻的流言在圈内传得沸沸扬扬,他才意识到要迅速解决自己的婚姻问题。
而那个时候,陆白正好达到了可以结婚的年龄。
一切都刚刚好。
“但我很确定。”季扶光勾了勾唇,目光坦然地盯着陆白,“陆白,无论有没有这一千万,你终究都会是我的太太。”
“得到你的方法,有很多。”
他墨黑深邃的眼眸,是那般自信而凉薄,陆白瞳孔微缩,在震动之余几乎控制不住脊背的抖索。
是啊,她还不够了解季扶光吗?
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连掠夺都如此漫不经心,所作所为,只为满足自己残忍又变态的独占欲。
半晌过后,陆白收起了眼底的慌乱,嘴角勾出一丝清浅又讥讽的笑意。
“好了,我没有问题了。咱们下一个环节吧。”
她说着,身体刻意向前倾了些许,一只纤细的胳膊撑在脸侧,由于酒精的缘故,双眸宛若横波潋滟。
胸口雪白的肌肤透了些粉红,一点点往下蔓延。
季扶光眸色渐深,微微翘起嘴角:“说吧。你想玩的,到底是怎样的游戏?”
*
她要玩什么游戏?
陆白好整以暇地拨弄着手边的酒杯,并不急着正面回答。她揶揄地看了他一会,明知故问:“这段时间,你过得舒心吗?”
季扶光身体一僵,脸色瞬间沉得发青。
是,他要的是温柔体贴的小妻子,而不是终日筹谋着心思,时刻准备与他离婚的女人。陆白无法得逞,却也因此让他每天都过得极不痛快。
会被她的一举一动如此牵动心绪,是季扶光始料未及的。
而此时此刻,陆白那洋洋得意的模样,简直像一只偷嘴肥鱼得逞的小猫,她太狡猾,将季扶光冷若冰霜之下的心烦意乱看得明明白白。
不仅如此,她还刻意这样半遮半掩地说出来,作为接下来谈判的筹码。
见男人沉默不语,目光生冷地盯住了自己,陆白又笑道:“别这样看着我呀,我说过,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我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