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纯薇跟着追了出去。
许漾坐不住,对言慈说:“值日就交给你了阿。”说完也跟着追了出去。
言慈没吭声,默默地扫着地板上纸碎垃圾,还有零食残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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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南被挡在后校门处不远的林荫路上,那儿颗颗香樟鼎立,绿叶繁复层叠,余晖从叶子空隙间投下,在地上印成斑驳块状的光影。
“你到底要做什么?”他看着面前的顾纯薇,眉是皱的。
顾纯薇漂亮精致的脸上,全是疑惑,她非常不解:“盛南,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明明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你过来点。”盛南眉眼低垂,他很高,以至于他看女生的时候都会微微低头。
顾纯薇一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朝前迈了两步,拉近两人间的距离。
少年缓缓俯身,直到深沉笔直的视线和顾纯薇维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狭长的眼尾勾出道细褶。
他凑近,离得很近。
女生的心跳在那一秒静止住,然后又疯狂地跳动着,耳边清晰地激起砰砰砰的心脏音。
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
追求她的男生非常多非常多,但是这么奇怪的感觉,还是第一次有。
然而,在她准备闭眼的前一刻,她眼睁睁看着少年偏开脸,凑到她耳边极轻地笑了一下:“是不是所有坏事,都能靠着你这张脸一笔勾销?”
一阵秋风卷过,地上落叶纷纷乱舞。
顾纯薇浑身都僵在那里。
盛南的胳膊,突然从后方被人大力拽住,那人气急败坏地骂着“王八蛋!”
盛南躲开那差点挥到脸上的拳头,看清楚这么莽撞的是许漾后,只是用力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许漾不买账,反而质问:“你是不是亲纯薇了?”
盛南:“......”
角度问题,刚才他离得近些,难免会引人误会,不过盛南没有任何解释的准备,抬脚踩着一地的斑驳就往后校门走去。
太他妈狂了,这小子。
许漾长呼一口气后,就准备追上去,却被顾纯薇喊住,“许漾,别这样,他没有亲我。”
“阿?”许漾且惊且喜,“可是我明明看到他亲你,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故意装一副高冷的样子,为的就是骗取小姑娘的芳心。”
周围有过路女生听到,不免咋舌,“同学,求你照照镜子。”
许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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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慈一个人值完日,黑板上的挂钟正好指着七点半。
教学楼外天光散去,暮色四合,言慈揪下束发的头绳,改套在手腕上。
墨绿色的一线。
她默默看着手腕,心情有些愉悦,原来瘦的是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
刚到家门,就听见父母商讨的声音传来,好像是说要把那间放旧物的房间腾出来,打扫整理后再租出去用来补贴家用,现在家中开支紧张,尤其在赔偿李冰家医药费后更加颇有些捉襟见肘。
旧物间就在她隔壁房间,十平左右。
果不其然,言慈刚进去还没换鞋就被爸爸叫住,“小慈阿。”她应一声,就听见爸爸说:“你介不介意家里多住一个人阿。”
“不介意。”祸是她闯的,父母的决定她也无权干涉,更没矫情病。
原以为女儿会不愿意的言大国,先是一愣,旋即欣慰地点着头:“小慈就是懂事,那爸妈这两天就把旧物间收拾出来,一个月租三百,一年下来也有三千多呢。”
言慈跟着点头,有道理。
她帮忙,跟着父母把旧物间整理出来,然后布置上床、桌子、小衣柜等简单物品后,就把租房信息放到中介那里去了。
中介收第一个月整房租作佣金,略高。
不过中介速度快,周末时就致电给言大国,说有人会上门看看房间。
来人的时候,言慈正窝在房间里做数学卷子,她挂着耳机,耳机里播放着轻音乐,偶尔瞥一眼窗外,天空艳阳高照,几片白云悠悠漂浮。
隔着耳机,还是能听见爸妈开门迎人,然后客套地打着招呼,又听见中介说虽是老小区设施陈旧,但是胜在价格便宜亲人。
最后一道大题,理着思绪,准备演算写下个解字时,门从门外被人推开。
言慈摘下一只耳机,扭头看着门口的爸爸。
言大国表情透着兴奋:“小慈你快出来呀,你同学来了,来租房的!”
爸爸不认识自己同学阿。
“爸,你——”
“哎呀,就是上次下雨天遇见那个!”
言慈猛地意识到他说的是谁,脑中一白,怎么会?!
她胡乱地扒下另一边耳机,随意往桌上一扔,就踩着拖鞋起了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言慈绝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盛南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她家里,来租她家的小破房间!
他没穿校服,简单的白衣黑裤穿出拍画报的感觉来,浑身透着清冷立在格局不大的客厅里,显得和周围一切格格不入。
反观言慈,松垮垮的大号运动服,穿在瘦掉二十斤的身体上,显得更加松垮垮了,裤脚堆上好几层在脚踝处,下面还是那双男号的拖鞋。
“盛盛盛南?”
进门后见到言大国,盛南反应过来这是她的家,来前中介告诉他,这家缺钱,所以房间租得非常便宜,是这一代最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