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红裙少女和那老太太面面相觑。
母女俩眼中如出一辙的兴奋，好像猫儿捉到了鱼，眼神交汇一番。
红裙少女一派天真地问：“什么教唆杀人啊？你是不是弄错了，成雪姐姐怎么会做这样的事呢？”
韩成雪目光凶狠，横了对方一眼：“你闭嘴！”
谁知那女孩做作的“啊”了一声，随即捂住嘴，茫然无措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宿淼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会，呵，都不是啥省油的灯。
韩成雪还能抽时间凶她呢：“你逛你的，我逛我的，这是我和这家店的矛盾，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要换个人，为了不影响店里其他客人，宿淼肯定会好声好气把人劝出去。
但这人是韩成雪，那就不行。
她看向于明亚，淡淡吩咐：“你先下去招待其他顾客，跟他们说一声抱歉，就说楼上这段小插曲影响她们购物的心情了，一会给他们打个八折。”
于明亚点头，下去了。
对店里来说，八折是非常大的折扣了。
因此她给客人一说，大家都表示理解，嘀咕了某些人素质差后，又夸老板会做人。
有一位是店里的老顾客，每个月都得来店里买奶粉。
她认得宿淼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就是，宿老板很耿直的咧，长得那个漂亮咧，和和气气，我好喜欢她的。我第一回 到这里不懂这些奶粉怎么区分，她亲自接待的我，哎哟，那个温柔的咧，我立马推荐了我小儿子跟她认识认识，哪晓得宿老板结婚了。”
“她的宝宝又聪明又可爱，哎哟，可惜不是我家的孙女咧。”
中年妇人操着一口安南本地话，烫着中老年特别喜欢的小卷发。
手腕上套着一个小指粗的镯子，金灿灿的，一看就是有钱人。
但话说回来，舍得到这儿买东西、给宝宝洗澡按摩的也没几个差钱的，听到能打折觉得开心，也不是为了便宜那几块十来块，而是觉得被店里尊重了，心里舒坦。
而楼上呢，韩成雪呆若木鸡，站在原地。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诧异，怀疑，嫉妒，痛恨……
所有负面消极的都聚在一块，揉啊揉，搅啊搅，搅得心里又苦又涩。
凭什么呢？
明明不如自己，就因为嫁给韩勒就能趾高气昂的对待她吗？宏博、宏远都被他们两口子赶到西藏去了，她还想做什么？凭什么她就能拥有这样两个赚钱不断的金鸡母？如果不是嫁给韩勒，嫁进他们韩家，她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吗？
好半晌，韩成雪语气尖锐道：“……这店是你开的？是老四帮你开的吧？”
宿淼昂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谁开的都跟你没关系。咱们还是来算算你欠店里的钱吧，我们给宝宝洗澡是三块，按摩两块，这些都分开收费。店员已经把水放好了，你家孩子自身原因不乐意下水，这个洗澡费还是得照付不误。”
韩成雪快气晕了：“孩子在家就爱玩水，他不愿意下去肯定是你这浴缸有问题，你——”
“嘘~~~”
宿淼食指比在唇边：“别瞎嚷嚷，我的店面、人工、电都是成本，不可能孩子的因素就不收你钱。”
说罢，她看了眼韩成雪旁边的两人。
那老太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而红裙少女得意洋洋地站在韩成雪身后。
两人跟韩成雪的关系都挺微妙的，像是暗戳戳地盘算着，随时给她使绊子。
宿淼隐约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
怕是赵红军的前丈母娘和她们家亲戚吧。
看来韩成雪这婚后日子过得比她想象的还要精彩啊，真是恶有恶报，报应不爽！
宿淼不想让她在自己的地方呆太久。
便拿话激她：“好歹是高干千金，不会连宝宝的洗澡钱都付不起吧？啧，你这后妈当得也太……太差劲了吧。想想覃女士从前对你多好啊，要什么给什么，对你比对韩勒还好。
都是后妈，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要是手里头没钱，看在好歹认识的份上，我允许你赊账。等韩勒有时间了我再让他去你家收钱。”
这话远远比大声斥骂来得更屈辱！
戳破了她在赵红军前丈母娘和小姨子面前伪装出的骄傲，自尊心。
更戳中了她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是，她没钱。
可是，是谁害的？
要不是他们两口子不依不饶，爸会对她这么绝，一分钱都不给？
爸以前最疼他们兄妹三个了。
韩成雪捏紧拳头，指甲深陷进肉里，她想扑上去撕打宿淼，但她忍住了。
旁边那狡猾的老太太好像终于看够了戏，又听到“韩勒”韩字。
眼珠子转了转，打量着宿淼：“哎呦，你是红军他媳妇的娘家人吧，大水冲了龙王庙啊，既然大家都是亲戚，这钱就算了吧？你看我家小子，都没碰着水。”
宿淼没回应，就盯着韩成雪，也不催。
韩成雪自己受不了，恨恨地瞪了宿淼一眼。
似是情绪压抑到了极点，忍不住转身吼那老太太：“不懂就别出声，三块钱都要找人施舍吗？赵红军又不是没给你们家钱，穷酸死了。”
许是面子挂不住，骂完人，她连忙兜里掏出三张一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