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哭道:“是我没照顾好小丫,她身上是她不小心摔的。”
她话这么说,却是一副快要崩溃痛恨的模样。
沈糯自然不信杨氏的话,小丫这身上的痕迹明显就是别人掐的。
她想到了杨氏的婆婆,范老婆子。
范老婆子在村里一直很惹人厌,喜欢嚼舌根,说话难听,为人泼辣。
之前沈糯和离,这范老婆子就跟人到处说沈糯的不好,说她身为状元郎夫人还不知足,竟拦着男人娶平妻,说她不过一个村女,凭甚拦着状元郎娶平妻,状元郎不休了她都是好的。
后来阿糯开始帮人治病,范老婆子还总说,‘她才多大?凭甚给人治病,你们还真去找她看病,也不怕被她医死了。’
因为这些话,沈母还跟范老婆子吵过一家。
范老婆子说不过沈母,就开始辱骂沈家人,最后还捂着胸口装病,把沈母给气得不行。
杨氏是范老婆子的小儿媳。
杨氏已经连生四个闺女了。
小丫就是她的小闺女。
范老婆子也更疼爱长子,但长媳是个凶悍的,长媳长子搬去镇上做些小生意,每个月给范老婆子一百文钱,就是不愿意同范老婆子一起住,以前长媳一家还住在水云村时,范老婆子也会住在长子家,但总跟长媳吵架,她还吵不过长媳。
后来长子一家搬去镇上,她也不乐意跟了去。
因着跟小儿子住的话,小儿媳性格温顺,就算挨了她的骂,小儿媳也从不反抗。
杨氏因着连生四个女儿,没有生儿子,整日被范老婆子骂不下蛋的鸡,小儿媳也不敢回嘴。
只怕小丫身上的印子都是范老婆子掐的。
因着不止一次,范老婆子在村里骂自己小儿媳还有小孙女。
范老婆子说自己曾做梦有个小孙子,肯定是小孙女把自己小孙子欺负走了,她自己来投这个胎了。
这话连沈糯都听到过一次。
村民也都特别不喜范老婆子,虽然大部分还是喜欢儿子,可生下闺女后,都是自己的孩子,有口吃的也都是让给孩子们,不会特意虐待女儿的。
当然,范老婆子也是个要面子的,哪怕暗地里欺负小孙女,也不会对外嚷嚷开。
沈糯不再问杨氏,杨氏这么懦弱,连范老婆子整日欺负自己小孙女都不敢告诉外人,还指望她作甚。
只怕小丫身上的阴气,也同范老婆子有关系。
沈糯只能先给小丫扎针。
小丫的高温晕厥也是这些阴气缠身引起的,所以只要施针时辅以生气进入小丫的经脉之中,驱散这些阴气就行了。
两针下去,小丫身上的阴气就散了。
沈糯取下金针,回头见杨氏坐在小杌子上愁眉苦脸的,眼神也一直飘在外面。
沈糯回头,以生气为笔,在小丫额上画了道反噬符。
这个符并不是真的会反噬什么术法,只是会让欺负小丫的人自己也尝到同样的滋味而已。
画好后,沈糯也没告诉杨氏,给小丫穿上衣服。
小丫这会儿已经醒了,大大的眼睛好奇的望着沈糯。
婴儿的眼睛是最纯净的,里面没有任何杂念和欲望,有的只是对这个初生世界的好奇懵懂。
沈糯冲着小丫笑了笑。
小丫也弯着那双大大的眼眸冲沈糯笑着,露出才长出来的两颗小牙齿。
看着还怪可爱的,沈糯摸了摸小丫软嫩的脸颊,又亲了口,才把小丫递给杨氏,“婶子,好了。”
杨氏接过小丫,目光温柔的落在小女儿脸上,见小女儿还冲她乐呵着,杨氏又忍不住悲从心中起,都怪她不好,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
“阿糯,谢谢你。”杨氏抱着小丫,取出荷包,准备给医药费。
荷包都是干瘪的,只怕里面也没几文钱。
沈糯道:“杨婶不用了,也没抓药,就是扎了两针,医药费就不必了,你自己平日里多吃点,奶水也能足些,把小丫喂饱点。”
小丫有些太瘦了,应该是杨氏平日里奶水不足的原因。
杨氏红着眼眶点头,最后她又听见沈糯对她说,“杨婶,有些时候你不该太过懦弱的,你可以试着走出第一步,其实你会发现并没有那么难的。”
杨氏惊愕的抬头,见沈糯目光定定的望着她,她呆怔半晌,喃喃说,“真的吗。”
她真的能够反抗自己的婆婆吗?
沈糯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她微微叹息声,看着杨氏失魂落魄的抱着小丫离开。
杨氏抱着小丫离开时,郑夫人正好带着儿子来到沈家院门前。
车夫刚把马车停稳,郑夫人牵着儿子下了马车,见到个村妇抱着个婴儿离开。
郑夫人牵着郑子石,还忍不住回头看了村妇一眼,那村妇是哭着离开的。
郑夫人心中惊奇,但也没打算问小仙婆什么。
她抬头,发现小仙婆正站在院门口,瞧见她们来了也不意外,只说,“进来吧。”
郑子石满眼惊惧的看着沈糯,到现在都还有些怕她。
他可是记得很清楚,就是这个漂亮的姐姐把他额头划破,然后在他额头上画了些什么,最后他才把坏人的长刀给弹开的。
这样奇异的本事,让郑子石本能的有些畏惧。
郑夫人牵着郑子石进院子里,身后的婆子也把带来的礼抱进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