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着昏暗的灯光,男人食指指腹的一道划痕赫然入目。
——果然,刚才那不是铁锈味,是血的味道。
那道口子看起来并不浅,仍在持续出血,和灰尘溶在一起,随着刚才的动作,弄得满手都是。
看着都疼。
顶着男人浑不在意的目光,顾照曦抿抿唇,往自己衣兜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出了一张有点皱的创可贴。
“先贴着止血,不然流得到处都是,”顾照曦絮絮叨叨地说着,帮人耐心贴上,“出去再好好消毒,否则容易感染。”
指尖偶尔触碰到男人的手,温温软软,跟蜻蜓点水一样。
将伤口贴好后,她弯了弯眸子,就连鬓边的碎发都跟着愉悦地晃动了两下。
听见那边老熊和阮柚还在吵个不停,她又小跑着过去劝架。
小姑娘背脊挺直,脖颈细白,跑起来的时候宽松的裤腿上下翻动,一截白皙的脚踝若隐若现。
纤巧漂亮得不行。
景臾没跟过去,站在原地,身子后仰,单手往后随意撑住课桌边缘。
他漫不经心地垂眸,盯着指尖包着的Hellokitty图案许久,蓦地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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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密室出来,为了赔罪,老熊请三个人吃烧烤。
烧烤店就近选在写字楼附近的路边摊。
店里生意不错,过去的时候只剩最后一张桌子,周围烟熏火燎热热闹闹的。
点好菜后,老熊建议开两瓶啤酒,被阮柚举双手赞成。
顾照曦不怎么喜欢喝酒,只点了杯豆奶。
景臾不置一词,坐在一边玩手机,没理他们。
菜还没上来,两个人就已经拼了一轮酒,脸上泛起红晕来。
待到烧烤上桌,两人还想再点几瓶,被顾照曦严词拒绝,并多点了两瓶豆奶。
吃到一半,顾照曦看了眼手机,离开了一会儿。
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个外卖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创可贴和酒精棉。
“没有碘伏了,”她坐下便小声跟景臾解释,“而且酒精好像消毒更有效果一点。”
拆开酒精棉,她靠近他,轻声道:“手伸出来。”
小姑娘离他只有一点点距离,抬头就能碰上他的下巴。
经过刚才密室的那一阵胡来,她扎好的丸子头有一点散乱,前面有几根头发乱七八糟地垂在颊侧。
她抬手把碎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廓。
凌乱又可爱。
景臾喉结微滚,收回视线,听话地伸出手。
指尖的HelloKitty创可贴已经被血染透一点,血凝结成薄痂,与无纺布块有点粘连。
顾照曦轻“嘶”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帮他把创可贴撕下来。
捏着酒精棉,顾照曦小心地先沾了沾景臾的伤口,软声问他:“疼不疼?疼的话我吹吹?”
“你问他疼不疼?”老熊突然凑上来,一张脸通红地嘀咕,“你是不知道,他这人平时打起架来可不一般的凶,根本不管身上的——唔!”
景臾眉间掠过薄薄一层戾气,反手在人后脑勺上狠狠摁了一下,硬生生摁断了老熊的嘀咕。
老熊喝醉了不太清醒,“诶”了一声后,委屈地捏着嗓子拖长了声音:“哥哥——”
这次换阮柚在一旁恶寒地拍了他一下。
“他说什么?”顾照曦没听清,抬眸问景臾。
景臾眸光微闪,散漫地收回手,“没什么。”
“哦……”
顾照曦捏着酒精棉,继续往景臾伤口上涂:“痛的话给我说哦。”
酒精棉压上伤口,她便感觉男人的手指动了动。
她轻轻抬眸。
“……疼。”景臾微微皱了下眉,敛着眸子,低声道,“可以帮我吹一吹吗?”
第9章 好 野性而颓靡。
炭火与肉香飘荡在四周,气息有几分躁动。
顾照曦眨眨眼,稍一低头。
景臾弯了弯唇。
两人中间突然递过来一把扇子。
阮柚脸上飘着微醺的红,定定看着景臾,眼露警告:“这个风大,用这个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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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天色已不早,地铁就在这附近,景臾开了车过来,于是顾照曦和阮柚便先行道别,去赶地铁。
不知道是不是喝得有点醉的缘故,顾照曦总觉得阮柚有点反常,从结了账开始就一直挽着她的手臂想拉她走,就连景臾提议送她们到地铁口也连声拒绝。
晚风吹着很舒服,去往地铁站的路上,顾照曦本想多搀着两下阮柚,却被她小幅度挣脱,摆摆手,“哎我没事儿,清醒着呢。”
见顾照曦还是有些怀疑,她索性直接在她面前表演了一段走直线,又过去轻轻挽起顾照曦的手。
“我刚才就是想让你快点走,”阮柚压低声音,边走边小声跟顾照曦嘀咕,“我总觉得那个叫景臾的人不对劲,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想撩你?”
“啊?”顾照曦不明所以,眨了下眼,“我感觉还好啊。”
从一开始接触,他对她好像一直都是这个态度。
性格使然吧。
“……哎算了,”阮柚深知顾照曦不爱深究的性子,想着反正不知道也好,索性住了嘴。
过了会儿,她放心不下,还是补充了两句:“就我觉得吧,十个帅比九个渣,像他那种人,就算没想着撩你,估计也是这方面经验丰富的熟手,像你这样的根本玩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