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惴说她细致体贴一点没错,好像后来每次他生病受伤,都是她亲手照顾的,事事亲为,她总是为别人考虑得多,连祝氏养出来的女儿都能跟她交好,而听说现在跟乐家关系也不错,甚至上次见了福老将军,还特地问候了她。
乐妤,你真行。
宋景嘴角扬起,他以前怎么不知道自己娶了个这么厉害的人,日日待在相府里是不是委屈她了?
外面打更的声音响起,已经三更天了,她现在应当睡下了吧。
宋景走出屋子,一轮圆月高高挂着,月光明亮柔和,照亮了整座城池。
好像这一路上,也不那么孤单了。
--
乐妤早上醒来,特地问了小七,得知宋景一夜未回后,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可是看着开开心心收拾行李的小七,又开始愁眉苦脸起来,是噢,再过两日还要和他一起下江南……
刚用过早膳,宋薇就兴冲冲跑来了,数落了一番为何昨日出去没带上她,乐妤好言安慰了好久。
不久后小七即来通传,说徐家小姐来了。
乐妤暗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徐娴之神情憔悴,一看就是没有睡好,见了宋薇说了两句,然后摸着她的头:“四妹妹,我有话同你二嫂嫂说,你先去外间等我可好?”
“行吧,那你们快点噢。”
宋薇走后,乐妤便问:“怎么一早过来了。”
徐娴之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坚定看着她:“公主,我要退婚。”
“确定了?”乐妤想了一下,接着问:“因为秦秋?”
“也不是……秦公子,我们到底初识……可是也是他让我明白,对着心悦之人和厌恶之人到底是何种情感,即使不能嫁给钟意的人,那我也不愿日日看着褚征那张脸。”
“我明白了,那你要如何做?”
徐娴之支支吾吾了一番,才说道:“你们过两日不是要离开京城吗?我到时候就混在队伍里,我家里人应当还没有胆量去查宋中尉的队伍。”
“娴之,这样只是治标不治本,你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辈子吗?”乐妤想也没想,当即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方法。
徐娴之原本还有些信心的脸一下泄了气。
乐妤继续说:“褚征若是真那样不好,肯定会留下行事的证据,可褚家,甚至你家都视若无睹,只是因为大家背地里压了下来。”
乐妤点到即止,徐娴之马上懂了,如若褚征名声坏到了一定程度,那到时候主动退婚的肯定是褚家了。
但没一会儿,徐娴之眼里刚升起来的星光很快暗了下去:“可是我哪里去寻得这些证据?”
是啊,若是乐妤后面有时间,帮着她一起寻找也未尝不可,可是她后日就要走了,这可怎么办。
又要去找宋景吗?
找他是可以,他也许两日内就能做些什么,也许不能,而且乐妤心里莫名就有些抵抗。
恍惚间,乐妤想起一人来。
秦秋啊!秦秋专门查案的,而且一直待在京城,而且……乐妤看了一眼低眉神伤的人,顿时觉得这个主意极好。
“我想到有个人可以帮我们,可是你要好好配合,能否做到?”
徐娴之重重点头,“可以!为了退婚,我什么都不怕!”
随即,乐妤低声说了几句。
徐娴之听完之后,愣在当场:“秦公子?!我,我还要演戏?公主,我不行的啊。”
“你行不行,就看你想退婚的决心有多大了。”
第39章 出京
徐娴之的事情顺利开头,乐妤归期未定,两人约定每三日一封书信,报告进展。
乐妤倒是没想到,徐娴之能演戏演得那样好,在她和秦秋面前痛哭流涕,让她这个知情者都为之动容。
而秦秋呢,也是个瞎热心肠的,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丝毫不考虑后果。
乐妤隐隐有些担心,出发时还是跟宋景提了这件事,“虽然秦公子查案手段一流,但是性子太直了些,难免会得罪人,驸马能否照看一二?”
宋景彼时正坐在马车上假寐,听得她开口,终于睁眼,这人躲了他整整两天,要不是早就说好了要下江南,要不是徐娴之这件事,她是不是就真不打算理自己了?
就那么轻轻碰了一下,就吓成这样?
宋景“嗤”了一声,“这么多年,要不是我护着他,世上早没这个人了。”
那这就是答应了,乐妤仍是不敢看他,但心里已经放下心来,这件事多半能成。
马车出了京城之后就开始摇晃起来,晃得人看书也看不下,做什么都不舒畅,偏偏宋景一动不动,只是闭目养神。
乐妤心里有气,他怎么能这样淡定,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反倒像是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乐妤气不顺,加上马车晃得难受,撩开车帘探出头,对不远处骑马的沈惴说:“沈副将能否帮我取匹马来?”
反正也离开京城了,她也不想再装什么官家小姐,什么公主,守那些破规矩。
没等沈惴回复,宋景挣开了眼睛,“再走上一段,路就好走了。到时我们停下来休整片刻,公主若是想骑马,再稍等会罢。”
乐妤愤愤坐回原位,“驸马还未与我说我们此趟出行是为何,别到时候被卖了我还帮着你数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