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当真是剑剑致命,丝毫不客气。
接下来当真是避无可避了,黑衣人已经又扬起了手里的剑,剑风凌厉,剑身泛光。
刹那间做什么都来不及了,乐妤认命地闭上眼睛。
耳边声音逝去,脑海里白驹过隙般闪回人生的场景,蒋氏、小七、师太、谢凌允……最后是宋景。
仿佛过了很久,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
微微睁眼,眼前不是黑衣人,是宋景!
可是怎么回事,他身上怎么那么多血!整个上衣被血渍淹没。
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冲她笑了一下?!
乐妤一下慌了,宋景的身体渐渐往下倒。可身后的黑衣人却不打算放过他们,举着带血的剑就要冲过来。
乐妤停止了思考,脑海里只回荡着一句话:宋景不能出事。
随后抱着宋景侧身,那剑终于是刺在了她身后。
疼,撕心裂肺的疼。
再然后,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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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妤再次醒来时,恍若隔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抬眼是墨色的床帘,心里庆幸,还活着。
也不知道宋景和小七他们怎么样了。
房间里安静得很,一个人也没有,乐妤想转身,可一动心口就一阵痛感。
伸手摸了摸心口,那里缠着厚厚的绷带。原来是伤在了心口啊,怪不得那样疼。
乐妤喊了声小七,然后听着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怎么成这样了?
没过一会,有人进来了。乐妤偏头看过去,是宋景。
“醒了?”宋景眼里有惊喜,端着碗,在床旁边坐下。
一时间,遇刺那晚的画面浮现,刀光剑影中,宋景的脸那样深刻。
她那时害怕,害怕宋景也像蒋氏一样离她而去。
说不清当时怎么冲动之下就挡在了他身后,可能是本然,也可能是一时感动他先为她挡了一剑。
可要是再来一遍,知道自己会承受这样的痛,她还会那样奋不顾身吗?
应当是会的。
如今他行动自如,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真好。
不过他怎么这样消瘦了?本就没什么肉的脸棱角愈加分明,两鬓青茬一片,一看就是许久没打理过自己。
“嗯。”乐妤用沙哑的声音应他。
宋景拉了枕头放在她脑后,垫高了些许,“来,先把药喝了。”
乐妤乖乖抿了一口,苦得不像话,随后硬是皱着眉把整碗药都喝了下去。
“小七他们呢?”
宋景把药碗放好,看着她欲言又止,神色不测。
乐妤顿觉不妙:“出事了?”
一时悲从中来,怪不得是他伺候自己,怪不得她都醒了这么久了,身边却还是只有他一个。
小七……
一颗眼泪从脸上划过,“到底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在哪?”
乐妤激动了些,又扯到伤口,一阵刺痛。
“你先别动。”宋景按着她,“我们现在在邛城。”
邛城是哪,她不记得扬州盐城附近有个叫邛城的地方啊。
在脑海里思索了几回后才想起来,邛城,一个西南边陲小城。
天啊!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敢置信地问出口:“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
乐妤再次崩溃,明明那晚的场景还像是发生在昨天,但现在居然告诉她,她已经睡了一个月?
不等乐妤再问,宋景已经开始解释:“那天我们受到了围堵,对方人数众多,你受了重伤,我顾忌不到其他人,只带了你出来。”
“后来一路治疗,可却丝毫不见起色,二爷爷给了我千年人参,护住了你的心脉。听闻邛城有巫女一族,会起死回生之术,我便把你带了过来。”
“期间沈惴联系过我,南归小七几人受的伤也不轻,现在已经回了京城疗伤。”
乐妤听完一阵惊诧,短短一月被他这样轻描淡写说出来,仿佛都与她无关。
可也幸好,小七他们没事。
重重呼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
乐妤又看向他,“那你呢,你没事吧。”她记得自己倒下前,宋景也是凶多吉少。
“我无事,只是小伤。”
乐妤扫了他身上几眼,好像真的没有受过伤的样子。
那这么说,这一个月,都是他照顾的自己吗?
“你再躺一会,祈巫女说了,你醒来后还要再调养一阵。”宋景拿着碗站起,转身就要走。
乐妤急忙伸了手去扯他衣袖,“你别走……”
“我不走,可是你要换药了,我去找祈巫女。”宋景回身,可乐妤仍然不松手,眼睛汪汪看着他,只能轻声道:“我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
没过多久,宋景便领了个妇人进来,头发苍白,可精神矍铄,衣着不似中原人。
祈巫女和善道:“宋夫人醒了?真是太好了。”
乐妤回以一笑,“多谢祈巫女救命之恩。”
祈巫女看向身边站着的人,说:“你应当谢宋公子,而不是老身。”
“巫女,麻烦您换药了。”宋景似有些不好意思,说完就出去了。
祈巫女便坐下来,掀开被子,又去脱她的衣服,乐妤一慌,连忙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