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下不去手。
冰冷的刀尖抵着自己的喉咙，稍微用一点力就能感觉到脖子上微微的刺疼，他双手颤抖地厉害，抖着抖着，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张子楠紧紧抱着自己的脑袋，贴着土墙缓缓滑下蹲在地上，眼泪不住往外流。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痛恨这cao蛋的世界。
“啊——”
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张子楠浑身一颤，他紧紧闭上眼睛，
被驱赶出来的普通人如同待宰羔羊一般毫无反抗之力，很快就被丧尸群淹没，但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被浓郁的血腥味扑了满头满脸。
张子楠被冰冷的手拉起来推去丧尸群中，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被血浇了满身，呼吸间全是血腥味。
他睁开眼时，已经被挤进丧尸群中了。
身后有丧尸推了他一把，似乎在催促他往前走，张子楠被推的往前踉跄两步，然后又被推了一把。
差点摔倒是，前面一只丧尸伸手扶住他。
扶住张子楠的丧尸猩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张子楠现在整个人都是懵的，恐惧到极致之后，大概就心如止水了吧，反正他现在身边全是密密麻麻的丧尸，他却突然感觉不到恐惧了。
这只丧尸忽然凑过来，张开嘴，伸出舌头在张子楠被糊满血迹的脸上舔了一口。
冰冷的舌尖划过脸颊，张子楠瞳孔一缩，猛地退后。
旁边一只丧尸抬手一巴掌拍在舔了张子楠一口的丧尸脑袋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警告。
被张子楠浑身血腥味吸引，没控制住自己伸舌头舔了张子楠脸上的血的那只丧尸被打得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
这时有人过来，带着拉着张子楠从丧尸群中出去。
离开丧尸群后，带他出来的人就端了盆水过来：“快把你身上的血洗洗，衣服给你放这里了，换上衣服你就可以离开了。”
说罢，那人再度钻进丧尸群中。
张子楠迟钝的大脑过了好久才继续开始转动，他盯着自己面前的水，眼中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情况？
他看向周围，旁边不少和他一样被浇了满头满脸血迹的人被从丧尸群中送出来，面前也放着一盆水和一套衣服。
这些人都还没缓过神来，呆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之前在基地里散播传言的矮小男人也在其中，和其他人不同，他迫不及待地用水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丢掉，快速换上干净的衣服。
衣服有些大，穿在他身上松垮垮的，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反而美滋滋地说：“哦豁，新衣服！我都多久没穿新衣服了？这新的穿起来就是舒服。”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怎么都不动啊？浑身粘着血不难受吗？快洗洗！”
张子楠看到矮小男人，瞬间想起之前这人在基地里说过的话。
他一瘸一拐走到矮小男人面前，直勾勾盯着他。
矮小男人被张子楠的样子虎了一跳，连忙退后几步：“干什么？去去去，远点远点，你身上这么多血，别弄脏了我新衣服！”
张子楠盯着他：“你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矮小男人皱眉：“什么真的假的？哦，你说之前我在基地里说的事？那肯定是真的啊，我没事骗你们干什么？”
“你们看，我之前就说闻素他们打算用我们做诱饵你们不信，现在信了吧？啧啧，还好这些丧尸都是繁星基地的丧尸，如果真是丧尸潮爆发，我们就嗝屁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晃脑，半是感叹半是自得。
周围的人纷纷回过神来，这会儿却顾不得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迹，纷纷围过来。
“唉唉唉，你们干什么啊？先去洗洗啊！别弄脏了我新衣服！！！”被包围在人群中的矮小男人都快哭了，缩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他真的害怕这些人把他新衣服给弄脏了。
“你之前说这些丧尸不吃人，还会保护人都是真的？”
矮小男人心惊胆颤看着这群靠近自己的人，一个头两个大，连连点头：“真的真的，千真万确，不然你们能安全从这么多丧尸中出来？”
“居然是真的……”有人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
“那，那繁星基地真的是人与丧尸共存的基地？”
矮小男人尖叫：“你问就问，别再靠近了！！！”
“这些丧尸如果不吃人，它们吃什么？”
“繁星基地我们也能去吗？”
“繁星基地里的人日子过得怎样？”
周围七嘴八舌，各种问题纷纷朝着矮小男人砸过来，矮小男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都给我去洗洗！不洗干净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一个字都不说！！！”
周围寂静一瞬，众人面面相窥，不约而同望向那边挤挤挨挨的丧尸群。
丧尸群一个劲儿朝基地那边拥挤，而他们就站在丧尸群背后不远的地方，这一幕，怎么看都挺诡异的。
张子楠转身回到水盆边，脱了衣服清理身上血迹，洗到脸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之前那只舔了他脸一下的丧尸，动作忽然僵住。
他深吸口气，把脸洗干净后，换上旁边的新衣服。
矮小男人那套衣服大了，张子楠这套却小了些，紧紧绷在身上像穿了套紧身衣，有些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