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这一代,正是独生子女盛行的时候,男方父母养了儿子二三十年,人家女方父母也养了女儿二三十年呀。
但除非是老人生病住院了,不得不倾家荡产,平日里的孝敬,不管是对哪一方,都得量力而行吧?
当然,这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后世的儿子和女儿是拥有同等继承权的。
但在大庆这个时代,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别说继承权了,回娘家走亲戚多说一句话,娘家嫂子的脸就得拉得老长。
“你……你……”张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正好,傅棠也不想和他多说,转头吩咐小赵,“去,把二公子还有三公子都请过来。再找两个人,把老侯爷也抬过来。”
“棠儿,你要干什么?”张夫人觉得莫名其妙,又从心底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傅棠不与她纠缠,指了指左上首的位置,说:“母亲请坐,待咱们家的人都到齐了,有些事情,一并说清楚便是了。”
说完这句,他就走到门后,负手而立,背对着张夫人,一言不发。
张夫人本能地慌乱,“棠儿,你父亲他身体不好,有什么事咱们娘儿们一起解决,不必惊动你父亲了。”
傅棠全当没听见。
“棠儿!”
眼见儿子不为所动,张夫人赶紧推着夏大家的往外走,”快,去拦住小赵,别让他惊动了老侯爷。”
夏大家的下意识应了一声,但下一刻,就被傅棠冷冷扫过来的眼神惊得一个激灵,呆在了原地,一步也挪不动了。
“你快去,快去呀!”张夫人急切地推搡她。
夏大家的,不敢动。
和一直脑子不清楚的张夫人不一样,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比谁都明白,这个家,究竟谁才是做主的那个。
本来随着傅棠陆陆续续往家里添了下人,他们原本的这些老人们的生存空间就被挤压了许多。
如果再得罪了现任的侯爷,怕是再无立锥之地了。
见使唤不动她,张夫人气得破口大骂。才刚骂了两句,就听见傅瀮不满的声音,“你又发什么疯呢?”
他们母子本来就是在正院说话的,傅瀮方才是在里屋睡觉,这会子可不就是他来得最快?
趁着张夫人呆愣的空挡,傅棠瞥了她一眼,先发制人,大声道:“爹,你要是再不管管,娘就要把咱们家的东西,都搬到娘家去了。”
他可是知道的,对于张家,张夫人有多少愧疚,傅瀮就有多少憎恶。
虽然当年两家闹翻的□□是因着他烂赌到张家去借钱,但在他看来,张家不肯借钱给他,还将他们夫妻骂出去,就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
既然张夫人不肯好好讲理,那傅棠就不跟她讲理了。
不就是胡搅蛮缠嘛,他不擅长,他爹还不擅长吗?
果然,听见这话,傅瀮人还没到屋呢,就急吼吼地骂道:你这个败家娘们,果然是嫌日子过得太舒坦了吧?”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傅瀮虽然各种不着调,但却天生就是张夫人的克星。
方才对着傅棠的时候,张夫人仿佛有着说不完的理由,各种歪理邪理一意逼着傅棠妥协。
可是如今面对傅瀮,她却是一句向着娘家的话都不敢说了,只一个劲地让傅瀮消气。
但傅棠又岂能如她所愿?
不顾张夫人拼命打眼色,傅棠三言两语,就把张夫人为了满足张老夫人的私欲,逼着他犯欺君之罪,欲致全家于死地的事情说得清清楚楚。
当然了,他话里话外肯定是有危言耸听的成分的。
但不这样不行啊,因为傅瀮也是个无知者无畏的典型。
傅瀮被他说的话给吓住了,看张夫人眼神好像要吃了她一样。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以往,都是张夫人用这种眼神看傅瀮的。
傅瀮气恼地质问:“我们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情愿拿我们一家子的性命去讨好娘家?”
“老爷,你听我说呀老爷……”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棠儿还冤枉你了不成?”
“老爷,我真的没有想害咱们家呀。”
“那你是要干嘛?逼棠儿犯欺君之罪的不是你?”
被逼到了极处,张夫人直掉眼泪,撒泼埋怨道:“还不都是因为你,弄得我几十年进不了娘家的门,一天的孝都没有尽过。如今,好不容易母亲肯原谅我了,你还说这样的话。”
如果说的是别的事,张夫人一撒泼,傅瀮还真有可能妥协。
可关系到了张家,那就不一样了。
傅瀮对张家的好感度早就跌破表了。
“说白了,你还是要拿我们傅家的东西去贴补娘家。”
“…………”
“…………”
…………
傅棠冷眼看着他们争吵,直到小赵把傅榆和傅桂都找了回来,才出声制止了。
“父母,母亲,你们先不要吵了。”
傅榆和傅桂两兄弟得了他的眼色,上前一人按住一个,各自劝解了一番。
等他们的情绪都平复了,傅棠让人打了热水来,兄弟三人伺候着二人重新净了面,抹了香脂,场面才算是好看一点。
“二老请上坐吧。”
大庆以右为尊,上首的两个位置,傅瀮坐了右边,张夫人坐了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