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陆骁衍坐下，又开了瓶矿泉水。
“你知道，席迟离开你是为了什么吗？”席曜问。
拧着瓶盖的手一顿。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陆骁衍垂下眼眸，不语。
在此之前，他是不知道的，直到——
直到刚刚陆母找到他，和他说了这件事。
说起来，起因还是因为他们俩复合，引起家里的再一次热议。
和其他人不同，他午间提起这件事时，姑姑的反对声是最为强烈的，在一阵赞同声中显得格外清晰了然。
但当时老太太转移了话题，大家才不再讨论下去。
直至晚间，陆母找到他，开口的第一句：“关于你和小迟在一起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当时的陆骁衍还以为她要谈的是复合后的事情，不以为意，“你们别太过于——”
“阿衍。”陆母打断他的话，眸里闪过一丝心疼，“是我们对不起小迟。”
闻言，陆骁衍眉心一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弥漫起一股怪异感，“什么意思？”
看着自家儿子略微慌乱的眸子，陆母心头一滞，想到这几年他们经历的事情，也不由得在心底埋怨起小姑子，“姑姑很不赞同你和小迟在一起，你知道的吧。”
陆骁衍颔首，不过，“那又如何。”
“阿衍，你姑姑她找过小迟。”陆母道。
“……”陆骁衍嗓子一哑，那股怪异感更甚，“什么时候？”
陆母指尖摩挲着茶杯，“今天你离开家里，姑姑就和我们聊了这件事，说漏嘴了，我们才知道她五年前找过小迟……”
陆骁衍握着茶柄的手一顿，热茶瞬间洒满桌面，他脸色极差，“她说了什么。”
陆母揉着眉心，“聊了小迟的身世对你未来的影响。”
当初在医院时陆茉的抗拒之意就异常的强烈，只是那时候他们全心都在陆老的病情上，忽略了这件事，导致后续事件的发生……
“对我未来的影响？”陆骁衍心往下沉了几分，怪不得，怪不得再次见面那一天，席迟提到了她的身份，“除了这个，还说了什么。”
“还有对陆家的影响——”陆母顿了顿，“抱歉，阿衍。”
“妈，我先走了。”陆骁衍起身，推开推拉门快步离开。
望着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陆母嘴角微张，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曾怪过席迟，为何如此狠心，可如今听说了这件事，满心满眼只有心疼，席迟那时候不过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而已，她得有多难过。
陆骁衍走出茶馆，取出手机，细看下，点着屏幕的指尖微微颤抖。
席迟接了电话，嗓音甜甜的，“你和阿姨聊完了吗？”
陆骁衍‘嗯’了声，呼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我现在过去找你。”
“啊……”席迟迟疑了一瞬，“可是我现在不在家。”
“那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陆骁衍现在迫切想要见到她。
“不行的。”席迟说，“席曜不是找你吗，你先去找他吧，等会儿再来我这边，我还有点事，挂了。”
说完立马挂断通话，所以陆骁衍才来找了席曜。
听着席曜的问话，以及他刚刚上来就是一拳，陆骁衍颔首，“刚刚知道。”
席曜愕然，“我家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陆骁衍眉心微皱，嗓音嘶哑，“什么意思。”
偌大的拳馆内安静了一瞬。
“今天小迟回家里，给了二老一样东西。”席曜垂眸笑了笑，笑得有些难看，“一张卡，她将从她回到席家的那一天开始，席家所花费在她身上的每一笔钱做了金额清算，全都转到这张卡里，还给了席家。”
见好友眼眸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了然，席曜明白了，“但是你知道吗，在三年前，她也给了我一张卡，夜庭是席钧振送她的成年礼，她在赚到钱后，以三年前的市场价，将金额一分不少的转给了我。”
闻言，陆骁衍眸光复杂地看着席曜。
渐渐的，他抬手捂住脸。
一瞬间，他明白了席迟为什么会这么做。
席曜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火，吸了一口，“从她回席家的那一天起，她就给自己架上了枷锁，后续的几年里，她虽然不说也不表现出来，甚至不再背负着重担，但直到她听到我爷爷奶奶的对话——”
陆骁衍身型一怔，抬起头。
实际上李姐发来的录音里并没有聊的那么深，但席曜得知这件事后，放下工作，给二老打了个电话。
才得知了全部的事情，“你爷爷去世那一天，二老聊到了小迟的身世有可能会给你带来的影响，被她听到了。”
陆骁衍呼吸一滞，握着水瓶的手无意识捏紧。
纯净水猛地一下从微开的瓶盖里爆出来，洒落一地，喷在二人身上，但两人就像无事发生那样。
席曜想起那一晚，席迟不肯吃饭，他端着晚餐去找她，“我当时就奇怪，她为什么眼眶那么红，哭了一整个晚上，问我是不是讨厌她。”
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席迟到底承受了些什么。
所以这几年，她才会努力的挣脱开和席家的联系，淡化她是席家女儿这个印象。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