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上弯弯绕绕诸多, 但哪怕有再复杂的利益纠葛, 表面上仍不显丝毫。
两人攀谈半晌, 吴总笑道：“谈总，今晚我还要主持，如有招待不周，请多包涵。”
谈隽池与他碰杯：“客气。”
温兮语还在一旁偷摸观察来来往往的美女帅哥，忽然看到吴思明凑近谈隽池，意味深长地压低声音：“您有任何需求，尽管和我提。”
做这行的商人老板最精通这些门道，上位者想要什么，他们便送什么。明面上是这些已经成名的影帝视后来撑排场，背地里还有一水儿初入名利圈的新人随叫随到。
只是第一次接触到这所谓的“潜规则”，话还是对着谈隽池说的，温兮语张了张嘴，瞠大眼睛看向吴思明。
吴思明察觉到她的目光，这才发现还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跟着，眯起眼问：“这位是？”
谈隽池不露声色瞥了温兮语一眼，将她朝自己身侧拉近半步，淡道：“小孩罢了。”
这话说得轻巧，举止却有维护之意，吴思明何等精明，心知这是不能动的人，也打哈哈道：“行，谈总，那我就不叨扰了，您快入座。”
谈隽池带温兮语在中央的那一桌坐下，在座全是股东和高管，还有几个星耀正当红的女艺人作陪。
晚宴还未开始，宾客陆续进场，小花旦们却很会审时度势，笑容娇媚潋滟，挨个给领导们敬酒。
温兮语想起方才吴思明说的话，又扫了眼这一圈的环肥燕瘦，安静低头喝茶。
忽见谈隽池垂眸睇过来：“话比平常少，怎么了。”
男人嗓音低沉醇郁，温兮语觑向自他坐下后就再未动过的酒杯，唇畔弯出一点笑意：“有点饿了。”
谈隽池细致打量她须臾，“只是饿了？”
温兮语乖巧点头：“嗯。”
他转头吩咐几句，又道：“让他们给你拿些点心来。”
“哦。”温兮语微抬眼睑，露出一双乌黑干净的眸子，糯声回，“老师，那你现在也少喝点。”
“嗯。”
谈隽池忽然俯低了些，那双好看的眼睛深而沉，气息更胜过葡萄酒的馥郁醇香，温兮语心跳每一下比往常更快，听他嗓音低缓含笑，“你替我看着。”
“……”
温兮语眼睫微动，想说些什么，但转瞬余光瞥见，有人在谈隽池另一侧的空位坐下来了。
女人，一身精英干练的黑色商务装，长发大波浪卷，妆容姝丽精致，明艳年轻。
她葱白指尖执着一杯红酒，皓腕轻转：“谈总，好久不见。”
温兮语看见男人颔首应：“Cecilia.”
他也举起了高脚杯。
清脆的一声碰响，温兮语蓦地忆起，眼前为何等人物。
名片上看到的——Cecilia He，何瑛。
Warlocus Bank是一线外资投行，星耀娱乐的联席保荐人。何瑛是副总裁（VP），红色Dior手袋也是对方落在谈隽池车上的。
小姑娘的目光好奇探询，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却并不遮掩得很好，何瑛的视线扫过去，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微微笑了：“谈总，这位是？”
早听闻谈隽池近日里好几次出席活动身边都带了人，刚刚过来时见两人眉目相对低声私语，是什么境况，也简略看了个大概。
起初听说是小姑娘，她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个小孩。
谈隽池听到问题却并不接话，眸光掠向温兮语，带一丝细微的兴味：“你自己回答。”
何瑛唇畔扬起的弧度微微敛了，温兮语眨了眨眼，不闪不避地看向她：“您好，我是温兮语，谈总的学生。”
“原来是学生。”
何瑛浅浅敛下睫羽：“就说妹妹看着很小，果然是还在读书的年纪。”
她顿一下：“清华的吗？”
温兮语点点头。
“清华是好地方，人才辈出啊。”何瑛挑了挑眼尾，目光绕一圈，又回到谈隽池身上，语含调笑，“不过我们北大也不差哦，毕竟可是有谈总这么厉害的学长呢。”
她回忆说起几桩上学时发生的事，温兮语跟着觑向男人清隽的侧颜轮廓，捏着茶杯的指尖紧了紧。
那晚在车上看到何瑛的名片，她回去悄悄上网查过，对方北大光华毕业，比谈隽池小一级，是师兄妹的关系。眼下看来，两人在大学时就认识了。
比她要早得多。
何瑛的意思温兮语也听明白了，无非是说她年纪小，和他们不是一路人，更比不过两人早年间师出同门的情谊。
这是在划清界限。
温兮语低眸又抿了口茶，少顷片刻，在何瑛笑意盈盈的目光中弯了弯嘴角：“是啊，隽池哥哥那么厉害，我也崇拜得不得了呢。”
“你——”
何瑛脸上的表情有些变了，明明刚才说是学生，怎么现在就敢这么叫？她下意识看向谈隽池，却发现男人眸色漆黑沉邃，正一言不发凝视着温兮语，说不清眼底什么情绪。
一时之间，三人都没再说话。
彼时恰好年会开始，吴思明上台致辞，接着是水准极高的商务晚宴。
开场请了歌坛老前辈沈玫子来献唱，接下来是各色歌舞节目，不乏时下风靡的唱跳限定团。
宴席间佳肴丰盛味美，觥筹交错，何瑛稳了稳心神，又起道：“学长，元旦那会儿你是不是和温总去滑雪了？看他朋友圈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