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这两个人该不会是正好在私会吧?
方清怡站在门口,梨花带雨地目送陈安之走远,才幽幽转身。她回到软塌坐下,冷笑一声,慢悠悠地嗑起南瓜子儿。
红簪站在窗口,听着外面的响动,轻叹一声。
·
陈安之赶到昙香映月时,尤玉玑已经歇下了。
“尤玉玑,你给我出来!”陈安之往里闯。
枕絮和抱荷快速披了外衣起身,挡在里间门口,拦下气势汹汹的陈安之。
“夫人已经歇下了,世子爷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枕絮和气地劝着。
“闪开!”陈安之一把将枕絮推开。
抱荷伸开双臂挡在门前,提高音量:“世子爷醉了,回去歇着吧!”
那边景娘子听见了动静,赶忙披衣起身,和几个侍婢快步赶来。她赶到时,正好看见陈安之一脚将抱荷踹倒。
景娘子吸了口凉气,略作犹豫,转身往外走——去前院请王妃。
陈安之刚想踹门,房门从里面被拉开,尤玉玑立在门口蹙眉看着他。
陈安之从外面过来,走了那么长黑乎乎的路,视线还没彻底缓过来,眼前忽然出现尤玉玑这张宛如莹玉的姣丽面容,他晃了下神。
心里那团烧着的火焰似乎有一瞬间的停息。不过也只是一瞬罢了。
尤玉玑弯腰,将跌坐在地的抱荷扶起来,才转眸望向陈安之,淡淡开口:“世子爷来我这里耍酒疯的?”
陈安之深吸一口气,他以为自己会出口询问万安寺的事情,可他说出来的却是:“你是不是和陈琪私会了?”
陈安之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尤玉玑望过来的目光冷漠、疏离,还有平静。
尤玉玑的毫不在乎更是刺伤了陈安之。凭什么呢?就因为大婚那日他一时酒后糊涂,她就这样对他?妻纲被她丢弃不顾,全然不在乎他?她为何不能有一个妻子的模样——温柔又善解人意?
至少,应该在乎他。
她是他的妻子啊!可是她看着他的目光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陈安之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浓。
“毒妇!不守妇道的毒妇!”陈安之不想再看见尤玉玑那双冷漠的眼睛,他移开目光,又转过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愤怒地摔了一个又一个插着红梅的花瓶。
满地狼藉。
枕絮气得都快哭了。明日有客,这些花瓶每一个都是丫鬟们仔细拾弄出来的!花了大半个下午才弄好。
司阙听到尤玉玑那边的响动,不悦地皱了眉。他忍着头疼披衣走出来,站在檐下吹着冷风,望向尤玉玑的屋子。
景娘子去请王妃还没回来,尤衡已经先一步迈进昙香映月。拦着他想要先通禀的家仆,被他拎着衣领丢开。
第89章
尤玉玑平静地看着陈安之在外间耍酒疯,将所有能摔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明天西太后就会从别宫抵京,那封不为人知的和离书也该公之于众了。
枕絮小声委屈地说:“明天还怎么待客……”
“待客?”陈安之转过身来,指向尤玉玑,“你明天又要见哪个野男人?”
屋子里的瓷器被他摔得差不多了,他脚步踉跄地朝尤玉玑奔过去,指着她的手指头晃晃悠悠:“好啊,在外面与人私会不够,还要在家里见野男人了?”
残存的理智告诉陈安之自己这么说话不对,可是他好像失了控一样,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操控了他,让他不由自主说些他自己都知道不该说的话。
瞧着尤玉玑眉眼间淡然的神色,再次戳了陈安之的自傲。残存的理智也被他抛弃,他脸红脖子粗地指着尤玉玑质问:“说!你到底又要见哪个野男人!”
“我!”
一道暴喝声从身后传来。
尤衡迈过门槛走进来,俯视着屋内的狼藉。
陈安之愣了半天,才转过身去。他视线慢慢上移,仰望着尤衡的脸。他懵了一下,才恼羞成怒:“这男人是谁,竟半夜跑到这里来?”
他回头瞪向尤玉玑:“你把男人养院子里了?”
尤玉玑眸中浮着惊讶。她全然没顾得上气急败坏的陈安之,意外地望着出现在门口的高大男人。
她今晨出门前吩咐侍女拾弄了庭院明日待客,待的是她赴京的堂兄一行几人。只是她没有想到二哥会这个时候过来。她生性好强,被二哥看见这一幕,让她心里有丝难堪。
尤玉玑绕开陈安之,避开地上的瓷器碎片,迎上尤衡:“二哥怎么会这么晚过来?”
“我要不是这么晚过来,岂不是不能亲眼看见这小子欺负我尤家人!”尤衡不仅人长得高大,更是天生的声如洪雷。
陈安之愣愣看着尤衡,忽然反应过来他是谁。恼怒的情绪还挂在他的脸上,他努力调整摆出平和的表情来,让那张脸一时变得十分扭曲难看。
尤玉玑侧首望了枕絮一眼,枕絮立刻招呼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女过来收拾满地的瓷器碎片。
这个时候景娘子愁眉不展地回来了。她并没有见到王妃,王妃身边的婆子称王妃身体不适,连帮忙通禀一声都没有。
景娘子猛地看见尤衡出现在这里,亦是十分惊讶:“二、二爷!”
尤衡不悦地瞥了她一眼,质问:“你主子在这里被人欺负,你跑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