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鲸预感自己可能会住在医院的走道里，蒋燃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未来一两天的状况可能会比较艰苦，又交代蒋燃：“要早点给我看病房啊，我不能住太久的走道的，那也太狼狈了，被人来人往地看着很丢脸。”
这话可不是瞎说的，林鲸的表姐有一年生小外甥的时候就是这么突然，“呲溜”一下就窜出来了，提前半个月，生产过程半小时……顺利是顺利，但是住了一天的临时床位，当做免费被看的猩猩。
可是，蒋燃在看到她喊肚子疼喊羊水破的时候，就急得满头汗，哪还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了，我会安排好的，不会让你睡走道。”
林鲸在想什么可以补充。
蒋燃打断她：“你休息一会儿吧，别说话了，不疼吗？”
林鲸说：“刚刚那一阵很痛，现在又好了。”
行吧。
蒋燃无话可说，只让她闭着眼睛和嘴巴保持体力，
林鲸想到一件事，小蒋大概率是个男孩，虽然小姨和妈妈都是总结经验，没有什么根据，但她就是觉得肯定是个儿子。
见蒋燃神经绷着，嘴唇抿得紧紧地盯着前面的车流，她想帮他放松，于是轻松道：“要不要打赌宝宝的性格？”
蒋燃现在的思路是，林鲸说什么他都说，行，好，都可以。
林鲸：“说啊，你觉得是男孩还是女孩？”
蒋燃有几秒的犹豫，说任何话都没有根据，被林鲸抢白道：“我先猜测是男生。”
蒋燃叹气：“为什么？”
她不管他的疑问，自顾自地说话：“那你就猜测是女生吧，你想想赌注是什么。”
她得意到像确认了性别一样，蒋燃的思绪莫名被拉偏，半天也没想到能给她一个像样的礼物做赌注。
浪漫是要花钱的，钱都是她的。
于是他说出了最质朴又实在的礼物：“买套房，再背一个房贷，按照你的逻辑就是没精力出轨了。”
林鲸手指戳戳太阳穴，好笑地看他：“骗鬼呢吧，你不先看看名下已经有多少房贷了，人家银行才不给你贷款呢。”
蒋燃随便说：“那就全款，让小蒋当个货真价实的富三代。”
林鲸角度刁钻，“哇，听说生儿子你就要买套房，生女儿就不买了？果然重男轻女。”
蒋燃给气笑了：“生女儿买两套。”
十五分钟不会知不觉就到了医院。林鲸此前的判断有误，他们定的这家私立医院哪怕大夫当天不上班，床位也管够，毕竟她老公就是做这一行业的，又怎么会让她睡走道呢？
林鲸换衣服住进病房的时候，蒋燃一路被她搞乱了心态，完全忘了紧张那茬，满脑子都是给儿子几套房女儿几套房，买房不行，还得有文化，好好培养念书……就此下去，他老婆想把他累死不成？
值班的医生给她看了眼就轻飘飘下定论：“距离生还早着呢，先休息吧。”
蒋燃松了一口气，交完了钱，一下子歪倒在陪产床上。
反过来林鲸紧张了，躺在床上玩手机，什么都看不进去，手指头一直在那刷刷刷，吞金兽到底什么时候出来？怎么出来呀？不会让她很疼很疼吧？不会生出有问题的孩子吧？
下面只开了一点点，宫缩阵痛，痛了一会儿就不痛了，但是下一个阶段又会继续痛。
然后她想着想着就又开始疼了，感觉比姨妈还痛十倍的那种，小声哭哭咧咧的告诉蒋燃：“不行了不行了，孩子要出来了。”
蒋燃给她把医生叫过来，对方还是温温柔柔又轻飘飘地说：“哎呀，还早呢，你别着急，保持体力乖乖休息吧。”
林鲸：……我这哪睡得着？
她欲哭无泪，本想在蒋燃面前努力挤两颗金豆豆，但愣是出不来；她痛经也是哭不出来的；这方面迟钝，倒是在一点点细微的感情上很容易共情。
她只好动嘴亲口表述：“虽然我没哭出眼泪，但是我真的很疼。”
蒋燃站在病床旁边，手指被她攥住，“我知道很痛，我的手指快被你捏断了。”
“且，根本不及我十分之一的疼。”
“嗯，别哭了，睡一会儿。”
林鲸松开手指，有点不想理他了，便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调到相机功能，仔细的照了照头发和脸，素颜没有什么好说的，头发拱得太乱了。
于是她跟蒋燃说：“给我弄下头发，不想生的时候太狼狈。”
“……”
蒋燃照做了，但也有点搞不懂她；直到林鲸真正的宫缩阵痛再开始，她疼的根本就攥不了他的手，五指呈半蜷曲状态，在颤抖，酸软无力，没有意识。
细微的动作，无需她表达，蒋燃就清楚她肯定是疼的没有力气讲话或者控诉了，大片大片的汗从皮肤里冒出来，汗湿了头发贴在额角，梳好的头发头乱了，可怜巴巴的 。
“呜呜呜”哭起来。
蒋燃亲亲她苍白的脸，实在不忍心，“剖吧，别受罪了。”
他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成了烂柿子，早知道不生算了。哪怕知道可能她会遭罪却没想到这么痛，而且是看到她这样根本不忍心，要什么孩子啊？
后半夜，医生又过来给检查说差不多可以生了，于是才没选择剖宫产。
之后是一系列冷冰冰的操作，生孩子就很没有尊严，张开腿，架起来，好在护士小姐姐很温柔，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鼓励：“宝贝你很棒，一定可以的，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