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擦手边看着举盆的思思,“你可知自己错哪了?”
“奴婢不应该拒绝奶奶的命令。”
是的,原身不是傻子,她怎么看不出青明枝和斐思言之间的感情。
若她真的听青明枝的去勾引斐思言,那才是真的要完,可她胆小哪里反抗得了主子的吩咐。
青明枝此事所为,一是想用思思堵老太太的嘴,二是想试探斐思言的心。
表现出宽宏大度,偏偏心眼如针小。
青明枝冷哼一声,“让你去侍奉三爷,那是给你脸面,你若是不愿,莫怪本奶奶留不下你。”
“你一个女人,出身又是低贱的奴籍,将来横竖要嫁人,给三爷做妾难道还是委屈你了?”
思思急忙放下水盆慌张抬头,“奶奶饶了奴婢吧,奴婢只想终生侍奉奶奶,毫无半点攀龙附凤之心。”
面对思思的抗拒,青明枝只感觉生气。
她凭什么不愿去侍奉斐思言,难道因为长着一张好脸,竟连斐思言都看不上了吗?
青明枝冷冷看着思思磕头,最后朝着吉花说道,“你把思思带下去打扮一番,如此素净莫让人看了笑话,还当我们府内克扣丫鬟穿戴呢。”
四大丫鬟的待遇都不错,一年四季都有新衣,但原身却偏偏不穿,皆是用新衣换旧衣,从不擦脂抹粉,不戴首饰香囊。
可她打扮的再素净,那张脸还是引人注目,这也是让青明枝挑中她的原因。
思思浑身一颤顶着微红的额头,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含泪,倒像极了一朵被风摧的娇花。
“奶奶……”
青明枝不耐烦的打断,“闭嘴,你只是丫鬟罢了,而我是你的主子,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会儿吉花给你打扮好,你便去给三爷送些吃食。”
思思小脸煞白小手不安的挼着裙摆,最后低头被吉花拽着回到下人的厢房。
“吉花姐姐,你莫要把我打扮得惹眼,若是当真随了奶奶的意,我这才是命不久矣呀。”
镜前的思思哭成泪人,可偏生哭着也尽显娇美,那眼泪滚烫的往下掉,看得吉花也心疼不已。
吉花将思思搂在怀里,她们关系最为亲密。
因此吉花轻声安慰着,“傻妹妹,奶奶的心意已决,你又何必再惹她不悦,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
思思看着镜中梨花带雨的自己,哭声更加急促,好像这条命便要哭过去一般。
她哽咽道,“奶奶想要糟践人,便不把我当人看,那三爷与她心意相通,又岂是我能勾引住?且不说失败下场如何,便是成功,奶奶岂能容我?”
这南院都知道三爷三奶奶琴瑟和鸣,他们感情深厚乃是一双璧人,成亲十年不曾红脸。
若非老太太想要三房的孙子,说不定三爷三奶奶依旧如从前那般好。
可惜如今的他们聚在一起便吵架,前段日子青明枝说要给斐思言纳妾,斐思言不愿,那青明枝便哭诉自己的不易。
两人拉拉扯扯最后不欢而散,第二日斐思言来一哄,下午青明枝再次眉开眼笑。
可老太太的压力不容忽视,青明枝怕自己的贤惠名声被毁,便对斐思言试探的提出将思思收房。
直言思思貌好胆小性子软好拿捏。
可斐思言岂能同意,便与青明枝再次争吵起来,最后斐思言拂袖而去,徒留青明枝暗自神伤落泪。
吉花拍着思思的后背忧心忡忡,“奶奶心中有三爷,自是不愿三爷纳妾,可她又想要那贤惠之名,如今三房无子,老太太施加压力,思思,我就怕你到最后落不得好。”
自是落不得好,因为一年后老太太便要死了,到时候男女主没有压力,最后重归于好,而她不过是一抹黄土。
思思埋在吉花怀中眯眼略带危险。
青明枝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不存在的。
青明枝不是最在意斐思言吗?
那便让她尝尝失去的滋味。
她换下青绿色的丫鬟装,倒是吉花将玫红色的新衣为她换上。
镜中的女子梳着小把头,那娇媚的脸蛋未多拭粉黛,但她头上戴着一朵红色绢花,看起来娇俏可爱。
吉花靠在思思的肩上道,“思思,若是无法反抗,便迎难而上,你争气些让三爷收房,饶是奶奶再不喜欢你,那三爷,老太太都不会让她动你。”
这番话原身记忆里,吉花也曾说过。
但可惜原身胆小懦弱,根本没听进去,她走到半路就把绢花摘了,随后垮肩驼背低着头,完全就像鹌鹑一般畏缩着。
那斐思言对她没多注意,放下食盒挥挥手,便让她离开了。
吉花所言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到时候有了靠山,那青明枝再刁难,也不敢害她的命。
可是不走这条路,最后的结局便是嫁给驼背马夫死于难产。
思思大可一走了之,但这里是古代并非现代,出去也不见得麻烦少。
更何况罪魁祸首还没得到惩罚,她岂能任其逍遥快活?
“吉花,你对我真好,若是我真的被三爷收房,我一定会讨你去享福,跟着奶奶我怕你受我牵连。”
吉花见思思听进去了,脸上露出欣慰的笑颜。
“好,到时候我就依仗思思。”
在这后院中,唯有吉花是真正关心原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