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 究竟是什么事情, 竟让他瞒她至此。
就在她思量间, 她已经快要走下台阶, 眼前的情形也逐渐暴露出来。
举目望去,此处虽是密室,可所有家什却应有尽有, 还布置得十分精致,足以看得出来用心。
再往那张淡粉床幔看去,以及一旁摆着的梳妆台,还有这里的一尘不染,干净整洁,足以看出此处是有人住着的,还是个女子。
女子......
岑锦年的心骤然下沉了几分,心中泛凉。
突然,她便觉得脚下开始酸软起来,竟生出了一丝逃避的心理,她怕,怕接下来看见的事情会颠覆她一直以来的想法。
可既已走到了此处,那便不再有退缩的理由。
她手中的拳头攥得更紧,每一处的肌肉都在用力,白皙的皮肤上青筋骤起,仔细看,她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就在她的脚刚踩上地面时,左侧突然窜出了个人影,一个狠辣冷厉的拳风骤然疾速地朝她脸上袭来。
岑锦年不会武,自然避无可避,只能呆滞地看着那只拳头就要落在她脸上。
明明是这般危难的时刻,她的心里头却感受不到一丝恐惧,她甚至有些魔怔地想着,是不是此刻倒下去了,就不必再面对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然而电光火石间,不知为何,那个紧攥的拳头就这般猝然地在她眼前停下。
岑锦年所有的目光皆焦距在眼前离她不足一公分的拳上,虽说是及时停住了,可凌厉的拳风砸在她脸上,仍旧生疼。
此刻的她已经生不起什么别的思绪,大脑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好似都在虚化。
而后,只见那个拳头缓缓从她眼前移开,她勉力定了定神,努力将视线重新聚焦起来。
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随后,一个她从未想过的人,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就这般明晃晃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着眼前的岑锦华,瞳孔骤然缩小,惊诧立即布满脸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心中随即被滔天巨浪淹没,一股刺骨的寒意就这般硬生生地灌注进她的身体里,使得她四肢发麻。心中的恐惧恍若从地狱中升腾而起,仿佛下一刻就能将她跩入地狱中。
她活了两辈子,从未有过这种恐惧。
她同岑锦华对视良久,谁也没有率先出声。
岑锦华看着眼前的岑锦年,冰冷的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生怕下一刻她就会从眼前消失。
良久,她才扯了扯嘴角,出声道:“阿年。”声音低哑而冷漠。
岑锦年此刻只觉大脑一片混乱,所有的事情全部一股脑地涌到她的脑海中,差点便就此宕机。
岑锦华的声音传至耳畔,她才稍稍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只觉心中钝痛,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艰难起来,胸膛不断大幅度地起伏着。
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岑锦华,眼睛不断眨动,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可过了许久,岑锦华依旧直挺挺地站立在她眼前,她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蠕了蠕唇,想要喊她,可将嘴张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同失语一般。
明明她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心中万般疑惑想问清,可她竟一个字都发不出。
她想问岑锦华,她不是去游历了,为何会出现在此?而她又是何时出现在这儿的?
还有,她这是......被囚禁了吗?
还有一事即便她百般不想同他牵扯上,可眼前的种种一切,让她不禁开始怀疑他。
如果是,那么囚禁她的人,是不是......裴舟?
在岑锦年还在经历头脑风暴时,岑锦华已经率先回过神来,赶忙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激动,急切道:“阿年,你听阿姐的,赶紧离开裴舟,他不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岑锦年听她这般说,心中的猜想已然被证实,心脏骤然紧缩起来,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
“阿......”岑锦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努力将自己的声音找回,颤着喊道:“阿姐。”
岑锦华闻言,却没有来得及同她解释什么,她不知道岑锦年下来会不会被人发现,倘若被发现了,不止她再也逃不出去,就连岑锦年,也可能陷入危险之中,裴舟那个疯子,谁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眼见着岑锦年如今的状态十分不好,脸上一片苍白,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现在只想赶紧逃出去,逃离这个鬼地方。
“阿年,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
岑锦年僵了片刻,便知晓了她的意思,赶忙点了点头,“好。”声音哑得不像话,嗓子仿佛被砂砾磨过一般,难听至极。
“当初我去参加剑会,结果刚出京城不久,便被人劫走,而劫我之人,就是裴舟。”
她每说一句,岑锦年脸上的神色便苍白一分,身形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不知何时,她的眼眶已经通红,泪水流了满面。
“裴舟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知何时起,竟对我起了那些恶心人的心思,见我不愿就范,他便将我囚禁在此,一关两年。”岑锦华说起此事,眸中的恨意再次翻涌,眼眶也变得猩红,似是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杀了。
岑锦年怔怔听着她说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