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时,刻意压低了声音,眸子里映着月色,平添了些风流缱绻。
因离得近了,赵凰歌甚至能够清晰的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分明是胭脂香,却依旧能嗅到那广藿香为底色的残存余味儿。
这一刻,饶是眼前人是她前世多年好友,可赵凰歌依旧想将人拎起来揍一顿。
唐无忧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现下是在危险边缘来回试探,甚至还能笑嘻嘻的看她:“为美人赴死,想来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儿。”
男人眼神轻佻,赵凰歌则是将手捏紧了几分,预备用行动来回答他的问题。
谁知她才抬起了手,便听得男人声音骤然响起:“世子需要超度?贫僧愿意代劳。”
那声音从背后传来,分明是温和的,赵凰歌却觉得那里面藏着冰碴似的,十分冻人。
唐无忧刻意摆好的笑容瞬间便僵在了脸上,甚至因着看到那突然从暗处走来的男人之后,瞬间咳嗽了起来——被吓了一跳,他被自己口水呛到了。
唐无忧咳嗽的惊天动地,罪魁祸首萧景辰倒是一脸漠然,眉眼里十分正经。
反倒是赵凰歌,在反应过来来人是谁之后,瞬间笑的乐不可支。
三人表情各异,但唯一笑得出来的,也唯有赵凰歌了。
待得她笑够了,这才笑着与对方打招呼:“国师安好。”
赵凰歌眉眼中的笑意还在,唇微微上挑,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好心情。
萧景辰抿了抿唇,在他们面前不远处站定,应声:“公主。”
唐无忧到了现在才缓过来几分,克制着头皮发麻,过来给萧景辰问好:“国师好。”
他开口的时候,脸上还有刻意做出来的讪笑,可惜那笑容里,倒是比哭还难看几分。
赵凰歌斜睨了对方一眼,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该!
前世今生,萧景辰都是唐无忧的克星。
这事儿说来,还有一段公案在里面。
当初唐无忧进京为质子的时候只有十岁,那时候的小少年纨绔只有一个雏形,小纨绔第一个想搞的人,就是时年十八岁的北越国师萧景辰。
然后,被压着念了一个月的经。
真真正正的晨钟暮鼓夜抄书,且身边还有一个冰块似的萧景辰看着。
从那之后,唐无忧见着萧景辰就要绕道走,偶尔真的直面了,也吓得腿肚子疼。
前世唐无忧没少帮着她背后骂萧景辰,这便是最大的一个缘由。
至于今生么……
他们还没到这个关系上,因此无法无天的世子爷吓得哆嗦,还没人可以护他,只能借着酒劲儿讪笑:“那什么,本世子喝多了,醉了,就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溜出去好远了。
赵凰歌在心里无声的嘲讽了一句怂货,不想一转头,就见萧景辰眸光沉沉的盯着自己。
“国师怎么这么看我?”
不知怎的,这一刻,赵凰歌也有些心虚了。
她借着笑容掩饰,一面轻笑道:“国师怎么出来了?”
萧景辰并未回答她,只是漠然问了一句:“你们聊得很开心?”
第165章 吃醋
这话问的分明很平和,可赵凰歌却在这一瞬,莫名觉得空气的味道都有些不大对劲儿。
她笑的也越发心虚了起来,嘿然道:“哪儿能啊,逗孩子玩儿呢。”
好歹也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前世她还能跟唐无忧掐起来,现下瞧着他,总觉得心里添了些慈母心肠似的。
自然,这话要是让唐无忧听到,怕是又得暴跳如雷。
想起来这人前世与自己的相处模式,赵凰歌心里越发乐不可支。
她在心里演绎着自己的恶趣味,浑然不知萧景辰的神情,更有些意味深长了。
倒也说不上来生气,只是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
他其实方才就出来了,不知是殿里太闷,还是身侧无人,出了殿外,他第一时间便是来了净房的方向。
谁知才走了没多远,就看到赵凰歌与人言谈甚欢。
夜色之下,一个坐一个站,后来还凑到了一块儿。
还有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萧景辰掐了掐掌心,声音里一如既往的温和:“唐世子年长公主三岁。”
年岁相当。
赵凰歌起先没明白他的意思,待得反应过来后,笑着摆手:“他最多三岁,不能再大了。”
再说,她还年长他一辈子呢。
不过这么算下来,前世比今生多活了十年,她倒是与萧景辰旗鼓相当了?
萧景辰不知她心里这些弯弯绕绕的,可见小姑娘说起唐无忧时候的熟稔,到底莫名觉得心里变了些味儿。
他轻咳一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压了下来,目光又凝结在赵凰歌的脸上:“宴席快散了,公主也回去吧。”
赵凰歌含笑应了,却又见萧景辰走了过来:“别动。”
她不明所以,站定了身子,疑惑的看着他,便见萧景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男人与她挨得近,伸出手来似是想要抚摸她的头发。
手指贴过来的时候,赵凰歌连呼吸都屏住,下意识闭上了眼,遮住了眸子里的紧张。
下一刻,便听得男人沉稳道:“好了。”
赵凰歌骤然睁开眼,却见他的手上拿了一片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