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哼哼地随着花千树走了。
花千依此时已经折腾得精疲力尽,脸上仍旧还带着未擦干的泪痕。
屋子里一股酸臭的味道混合着酒气。
花千树坐在床边,用湿帕子仔细地擦着她的小脸。
她紧闭着眼睛,咬牙切齿,面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夜幕青,今生我不杀你,誓不为人!你在我身上加诸的耻辱,我要一并讨要回来!”
“柳江权,你个忘恩负义的禽兽!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爹爹......千依好怕!”
酒后吐真言。
原来她心里的恨意比自己一点也不少。
花千树听得心如刀割,连声哄劝:“乖,千依,不怕,有姐姐在,以后姐姐会保护你。”
花千依“呜呜咽咽”地哭:“我什么都不如姐姐,就连酒量都不及她。她有爹爹哥哥们宠着,王爷和世子郡主护着,我什么都没有......”
花千树一阵心酸,眼泪差点就忍不住“扑簌簌”落下来。
她有王爷和世子护着吗?
她怎么始终都觉得自己四面楚歌,孤军奋战?她一路走来看似风轻云淡,高歌猛进,可是谁能看到她如履薄冰的战战兢兢?
就连醉,也要闭紧了嘴巴,连一句醉话都说不得,就怕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第二天,鱼丸儿便离开了霓裳馆,临走的时候,在花千树门口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花千树装作听不到,却是像烙饼一般,在床上睡不着。
核桃红着眼睛,既生气鱼丸儿欺骗了自己,做了招惹自家姨娘生气的事情,又有点舍不得让她走。
鱼丸儿郑重其事地叮嘱她好好照顾花千树,也只招惹来她的一个白眼。
少了一个人,院子里就骤然安静下来,核桃有点闷闷不乐。
花千树急着将鱼丸儿支走,只是心里有一个谋划,不想被夜放知道。
她想夜探刑部。
千依醉酒之后吐露真言,激励着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报仇雪恨。
以前就听哥哥们说起过,刑部大牢看守森严,但是其他地方却比老太太的裤腰带还要松。
卷宗室这种地方,晚间除了巡逻的士兵,怕是也没有人会眼巴巴地守着。
自己历经这场磨砺,身手突飞猛进,趁着夜色进入刑部,应当并非太难。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花千树为了报仇,值得铤而走险。
她白日里偷偷地制作了几个可以掩护自己脱身的烟雾蛋,有备无患。并且准备了撬门溜锁所用的精巧铜丝,将弹弓等暗器装在身上。又斟酌了许久,趁着午睡时间,悄悄溜出王府,置办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
绕道刑部门口,在一旁茶楼稍坐片刻,赏了那跑堂伙计二两银子,简单攀谈几句,便拐弯抹角地打听清楚了刑部里面的大致布局,心里有了数。
晚上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天气。
花千树不动声色,早早地躺下养精蓄锐。估摸着霓裳馆里众人已经全都睡下,方才起身,收拾利落,带好一应物件,紧锁了房门,从窗口一跃而出。
轻如狸猫,花千树对于自己现在的身手满意极了。
她依旧是按照原路出府,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并未惊动府里侍卫。只盼望夜放今日一夜好眠,不要发现自己的行迹就好。
天色阴沉,看起来像是要下雨一般。
俗语说得好,宁偷雨前,不偷雪后。这下雨前是作案最好的时机,因为一场雨足可以掩盖所有的罪行。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刑部遇险
花千树提气一通狂奔,直接到了刑部。
第一次做这样紧张而又惊险的事情,她难免心里紧张,惴惴不安。
小心翼翼地绕过巡逻守卫,按照心中记忆方位,直奔卷宗室方向。
这里地处位置比较偏僻,防守果真并不怎样森严。也或者说,花千树如今内功融会贯通,已然身手不凡。
她机警地查看过四周环境,确定无人,方才自屋脊之上一跃而下。
这里是一处略显破败的院落,笼罩着一股阴寒腐朽之气,只有廊檐下吊着的两盏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影,秋风摇曳,暗影飘忽。
花千树寻隐身之处,再仔细打量每间房屋,门侧皆挂有朱漆斑驳的木牌。
最大的房间便是卷宗室,铁门紧闭,上面落了锁。
这也难不倒她,自怀里摸出细铜丝,极轻巧地就打开了挂锁,连进两道门。
一进去,花千树便傻了。
汗牛塞屋,不过如此。
借着窗子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灯笼的光,可以依稀看清,一排排的书架,直达屋顶,全部塞得满满当当。
整间屋子里全都充斥着刺鼻的灰尘味道,还混合着发霉的气味。
她不能掌灯,唯恐灯光泄了出去,暴露了行迹。
唯一的亮光便是怀里揣着的一颗夜明珠,光线氤氲而不刺目。
怎么找?
没头苍蝇一般乱翻的话,一夜过去,也翻不完半个书架。
这些卷宗的存放一定是有一定的规律。
她努力按捺下心头的急躁,在几间卷宗室转了一圈,见书架之首虽然有标记,但是光线微弱,看不全面,也摸不清其中门道,不知道究竟是按照时间还是姓氏排列。
卷宗室有一侧后门,上面朱漆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