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又胸有成竹地一笑:“这江山是我夜家的江山,本王想要的,是天下归一。”
花千树一时惊骇,有些难以置信,手里的酒杯一抖,少许的酒液泼洒出来,面色也变了数变。
依照她对夜放的了解,夜放并不是热衷权势之人,前世里,便淡泊权势名利,浑然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他如何竟然有了这样大的野心?
追求的不是高官厚禄,不是权倾朝野,而是长安的江山?
而且,他怎么可能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毫不保留地告诉给自己知道?
完了,这顿饭莫非是送行的断头饭,他想杀人灭口吧?
“你,你想......”花千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啪”的一声,一粒花生米从花千树的额头上蹦跳下去。
“你在想些什么?以为本王要造反是不是?”
花千树抬手揉着额头,不敢应“是”,万一被灭口怎么办?她的表情却已经出卖了她。
夜放无奈地道:“我只是想要辅佐皇上,将被谢家蚕食的势力一点一点讨要回来,稳固夜家江山,助他顺利亲政。这是我作为一个皇叔应当尽的责任。”
花千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笑笑:“所以,你在想办法靠近皇上?”
夜放点点头,心事重重地问:“你那日亲见了皇上,有什么感想?”
花千树略一沉吟,斟酌用词,尽量委婉:“伴君如伴虎。”
“岂止如此!”夜放一脸凝重:“你可听说过一个词,叫做溺杀?”
“溺杀?”
“对,溺杀。”夜放斩钉截铁地道:“这孩子父母早逝,幼时继位,谢家与宦官周烈就别有用心地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许多人。这些人,太监,侍卫,宫女,御医,全都按照他们的吩咐,将他捧在云端里,一味地撺掇并养成他残暴,霸道,蛮横的性格,并且是非不分,行事乖张狠厉,完全按照自己的性情喜好行事。
他如今就好比是一棵幼苗,正是性情养成的时候,周围人向着哪个方向引导,他便朝着哪个方向生长,等到性情养成,根深蒂固,再想要纠正也就难了。”
“他毕竟乃是一朝天子,手握生杀大权,这宫人太监不敢忤逆,百依百顺也是情理之中。难道那太师太傅,或者朝中大臣就没有人劝诫?”
“但凡有谏言者,周烈便撺掇蛊惑他另外寻一个情由降职罢官,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敢怒不敢言。”
“如此下去,那还了得?”花千树愤慨道:“世人都说宦官误国,果不其然。那太后呢?就放之任之?”
夜放微蹙了浓眉,沉默片刻,方才避而不谈,沉声道:“你说这样下去,会是怎样的后果?”
“皇上失去民心,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皇位也就岌岌可危。”
“不错,”夜放斩钉截铁地道:“皇帝无德,自会有人取而代之。而宦官周烈,首当其冲,就是祸国的罪魁祸首,其罪必诛。谁能坐收渔翁之利,我想你也应当猜得出来。”
不消夜放明言,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谢家,长久下去,谢家一家独大,小皇帝迟早被推翻。太后对于小皇帝的残暴昏庸自然是乐见其成,甚至于,还会从中推波助澜。
这就是谢家的阴谋。
第二百零一章 来自于夜放的报复
“所以,你等不及谋划,想现在就接近皇上,也好让他明是非,懂得为君之道?”花千树猜度道。
夜放轻咳一声,不自然地道:“他与我有隔阂,现在好像有点怕我。”
你那副脸,那般吓人,如是胆子小一些的孩子,怕是直接就吓哭了,这不是情理之中么?
花千树也只敢暗中腹诽。
“那你就直接告诉皇上你的一番苦心,相信他一定能够理解。”
夜放笃定地摇头:“万万不可。但凡他露出一点的野心,与对谢家和周烈的不满,他将会有杀身之祸。”
这话并非危言耸听,花千树虽然并非生在皇家,但是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皇位之争,手足相残,父子反目,这种事情都比比皆是。更何况,谢心澜那是后娘啊。
“那你打算怎么做?”
夜放望着她,一字一顿地道:“所以,本王需要你的帮助。”
“我?”花千树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瞪圆了眼睛。
“对,皇上对你最初印象不错,假如以后你能有机会经常见他,我希望,你能让他明是非,知对错,懂得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这孩子原本就是一块璞玉,只要略作雕琢,便一定能够融会贯通。”夜放沉声道。
花千树立即将头摇得好像拨浪鼓一般:“开什么玩笑?那日里就已经将我的魂儿吓丢了一半。让我去纠正他的错处,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即便是自寻死路,暂时间,你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我也可以像那些人一般,殚精竭虑讨皇上欢喜,万一他一个高兴......”
“想都不要想!”夜放一口打断了她的话:“依照他如今的实力,绝对不能与周烈和谢家明目张胆地作对。你这样做,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夜放义正言辞的一通训斥,令花千树极为不服气,可又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即便不如此,那我也不能不自量力地跑到皇上跟前讨人烦。或许,换做凤世子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