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阔低垂眼帘遮掩住眸底的贪婪,将银票纳入怀里。
“夫人,难道就真的不打算考虑考虑那连心蛊么?”
花千树默然了片刻,不再像上次那般坚定,缓缓吐唇:“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或许,我会抵挡不了诱惑。”
赵阔小声提醒:“那夫人可要提前用心尖血养蛊,让它认主。”
“那,那个草鬼婆的话可信?”
“小人救过她的性命,她对于小人感恩戴德。”
花千树犹疑着继续问:“中了这蛊虫会不会对身体不好?”
赵阔笃定摇头:“自然不会!夫人尽可以放心,与常人无恙。”
花千树沉吟不语,显而易见的动摇。
赵阔立即有眼力地从袖口里摸出那个镂空盒子,双手毕恭毕敬地递给花千树。
花千树犹豫了片刻,一咬牙,接过这个盒子,指尖颤抖,显得有点激动。
“赵乐师,”她低沉着声音:“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
赵阔目光闪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人一心只盼望夫人您能固宠,小人也好一荣俱荣。”
“好!”花千树的声音都有点轻颤:“你尽管放心,苟富贵,不相忘。假如我能称心如意,必然也让你得遂所愿。”
她将盒子揣进袖子里,再三地摁了摁,这里应当就是柳江权的阴谋了。
他所针对的,是自己,还是夜放,应当就在这两只蛊虫的身上。
花千树并不相信,这是一只什么连心蛊,因为,夜放对自己死心塌地,应当是柳江权最不愿意看到的。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这只蛊虫究竟是什么。
但是,她谁也不能问,不管是程大夫,还是凤楚狂,或者是鱼丸儿,漫说他们未必会懂,即便真的懂,夜放也会立即知道。
去问谁呢?
自己是否能够借此将计就计?
赵阔拿了花千树的银两,不消两日时间,便来回禀花千树,说是打听到了一处两出两进的宅院,桌椅板凳箱笼等一应俱全,不过是离闹市有些远罢了。
那院子主人原本是个文书,因为升官,急着走马上任,所以院子加田产,一并想要出手。
花千树仔细打听了几处细节,觉得很满意,便让赵阔与主家约定好了时间,前去看过之后便缴纳银钱,将房契收过来。
时间挑选得刚刚好,夜放并不在府上,正好省却了自己许多唇舌去编造借口。
第三百四十七章 孩子的哭声
花千树与老太妃回禀了一声,老太妃乐得她出去散散心,也没有询问她出去做什么,只命管家备车,铺了厚厚的垫子。
夜放一向不喜她与赵阔接近,所以花千树并没有带着赵阔,只是问清了地方,打算自己出去,就连核桃与鱼丸儿也被留在府里。
这件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传进夜放的耳朵里。
狡兔三窟,当男人靠不住的时候,自己总是要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只有独立,如此便不用将自己死死地捆绑在男人身上,活得卑微。
万一,自己能侥幸活下来呢?
若是没有万一,千依日后也不会过于落魄无依。
所以马车出了城,花千树便又寻了一个由头,打发了车夫,自己单独去了赴约的地方。
房子的主人因为有事耽搁,来得比较晚,一直等到天色昏黑。一见面就满是歉意,然后带着花千树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四处相看过了。
房子是刚刚修葺粉刷过,窗明几净,若是白日里,一定是亮亮堂堂,而且院子里还有花草植株。
这附近的环境也好,住户不多,稀稀落落,有纵横交错的菜园,鸡犬相闻,一片祥和。
花千树十分满意,看过房契之后,当即便交下了定金,约定两日后交清余下的银两。
出了院子,已经是星斗满天。她拒绝了房主顺路相送的好意,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家家户户已经是落了炊烟,一家人围坐在桌旁,其乐融融。不时有说话声从小院里飘散出来,夹杂着孩童如银铃一般清脆的欢笑。
这些带着烟火气的生活气息,都已经离自己太遥远,遥远得有些陌生,令她羡慕得红了眼睛。
偶尔,也有晚归的人从她迎面走过去,扛着锄头,或者牵着骡马,慢慢悠悠,悠闲而又自在。
一辆满载着粮食的马车从身边辘辘地驶过去,扬起一路黄沙。
道路很窄,对面又有老汉吃力地推着一车稻草迎面,车夫不得不放缓了速度,小心地将马车驱赶到路边,等那推车歪歪扭扭地过去。
花千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也漫不经心地向着路边靠了靠。
她突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啼哭之声,就像是一只饿了许多时日的小猫,有气无力。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紧接着,那啼哭声又再次响起,声音嘶哑,时断时续,几乎就要哭得断气了一般。
是婴儿的啼哭之声,这一次,她听得真切。
这是谁家的孩子?大人难道就不知道哄一哄吗?
她支楞着耳朵听,突然吃惊地发现,这哭声竟然是来自于车底!就在前面的马车里。
马车上分明是堆积的十几麻袋粮食,撑得麻袋鼓鼓囊囊,怎么可能会有小孩儿呢?
她心里疑惑,快走两步,追上了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