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没了最好。”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心情,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我就怕你与我一拍两散。”
“滚!”已经是第二遍:“否则,我绝对不客气。”
我还是不想走。
“我很后悔,那日里没有听你的劝告,如今,害得她生死未卜,害得我最要好的兄弟生不如死。”我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发泄心里的憋屈:“你对我发火吧,打我一顿吧,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茶娘听着莫名其妙,她并不知道,我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将酒坛里剩的酒一饮而尽,就像是一个疯子在胡言乱语:“你分明两次三番地告诉我,那人不是个好东西,我却置若罔闻,不放在心上,如今害了她。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愧疚吗?找不到她,不知道她的生死,我就欠她一条命,也欠你一个交代。”
我想,我这个时候的样子,一定很可怕,眼睛也一定是通红的。
因为茶娘都好像被我吓住了一般,既不骂人也不说话。她默默地提起水壶,冲了一杯茶,然后手腕翻飞,高冲淋顶,茶就少了许多的热烫白气。
她将那盏茶搁在茶台之上,没好气地说了第三个“滚”字。
“喝完这盏醒酒茶,立即给我滚,以后也不要再踏进这里一步。”
我摸一把脸上的茶,并没有伸手去接。
就像一个老太太那样絮絮叨叨地说着酒话:“可是,我过两天就要娶那个女人了,太后亲下的懿旨。她想做我侯府的世子妃,不择手段,我就让她如愿。但是,我也一定要让她余生,为此付出永远的代价。”
说完了,心里舒坦了。就像是满肚子的苦水全都倒了出去。
我冲着茶娘挥挥手,不用她再赶我:“我一定会找到她的,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只要她没有死,天涯海角,就一定把她找回来。你的天蚕软甲,我一定也完璧归赵。”
我说的颠三倒四,“她”与“她”,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不知道茶娘能否听得懂。
我踉踉跄跄地出了茶肆,孤魂野鬼一样,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忍不住一把丢了手里的酒坛,然后爆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声。
路人都像看疯子一样躲着我。
第二天,我再从茶肆跟前过的时候,酒已经醒了,她已经走了。
店门紧闭,落了锁,里面空空如也。那只鹦鹉也不见了。
她应当是回故乡去了,她有了足够的盘缠,可以从上京回到巴蜀,然后安居乐业。
上京,她也应当不会回来了。她说起过,这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都走吧,离得我远远的。我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我要娶另一个女人了。
第四百二十四章 凤楚狂的自白(四)
整个京城,随着周烈的死沸腾了。
大家奔走相告,欢呼雀跃,蜂拥着前去城门处,观看周烈的下场。
只是没有人知道花千树的名字。
其时,堂上有那么多的宾客,大嘴巴的一定也多。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早就被添油加醋地传扬遍了上京城,并且随着东南西北的风向迅疾蔓延出去。
只是,那夜里,花千依代替了千树的身份,一身凤冠霞帔端坐在夜放身边,人人都道她就是花千树。
而刺杀周烈的千树,谁也不明白她的来历与身份。
只是当时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勾魂摄魄的倾城一舞,令许多年以后,还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里,被长安的百姓津津乐道。
尤其,这周烈是满长安百姓全都恨之入骨的大奸臣。他一死,百姓全都欢欣鼓舞,对于那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更是瞬间轰动了整个长安,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人人都在猜测着那个女子的身份,以及下落。只是,除了我们几人心知肚明,外人哪里会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花千树?
为了她的安危,我们闭口不言,唯恐周烈余党再寻她报仇,或者以她的安危要挟我们,外人自然就无从得知。
而太后的一道嘉奖懿旨,令人们自然而然地就将刺杀周烈的功劳,归到了花千依的身上。
谢心澜说花千依刺杀周烈有功。
谁也不识得她。许多人都在猜测,当时刺杀周烈的人,其实就是花府的二小姐花千依。
所有的苦,千树都受了。而所有的荣耀,都归了她花千依。
卧薪尝胆,机智无畏,隐忍聪慧,别人都毫不吝啬这些赞美之词,将花千依捧到了云端。
至于其他的消息怎么传,我凤楚狂管不着。
但是花千依这个女人,我是一定要让她声名狼藉的。不能让她出卖千树之后,还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千树拼命换来的一切。
她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没有通知远在边关的父母,没有发放请柬,没有喜宴,更没有什么聘礼,什么所谓的十里红妆。
更没有宾客满堂。
我的世子府里,环肥燕瘦,姹紫嫣红一片,令人窒息的脂粉味道盖过了酒肉的香气,丝竹阵阵,莺歌燕舞,令人眼花缭乱。
我一掷千金,宴请了整个浮生阁里的美人儿。
我身穿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左拥右抱,甘冽的酒液顺着我的唇角淌下来,立即有软的像棉花一样的小手帮我擦干净,然后那小手又顺势滑到我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