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被他攥得生疼,蹙眉吸气,道:“你做什么!”
谈璓看她片刻,神色黯淡了几分,松开手,道:“睡罢。”
燕燕心中一涩,明明也没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见他这个样子,便有些过意不去。
谈璓起身去熄床头的灯盏,衣襟散开,燕燕见他胸前有一道伤疤,忙坐起身,伸手摸了摸,道:“这是怎么弄的?”
谈璓淡淡道:“那日在苏州中了一箭,早就没事了。”
燕燕看着都觉得凶险,脱了他的衣服,在腰上又发现一道,像是刀划的,心疼得眼泪直往下掉。谈璓又高兴起来,哄她一回,也脱了她的衣服,抵在床栏上亲吻她洁白无瑕的背。
燕燕叫他亲得脊骨酥麻,浑身发软,及至与他再度融合,双手紧扣着床栏,额头抵在手臂上,一下一下地往前冲,又被拉回来。
此番滋味比先前更糜烂,谈璓握住她柔波似的乳,道:“叫声哥哥来听听。”
燕燕咬着唇,不遂他的意,终是被逼不过,娇声道:“哥哥……轻点罢……”
折腾到半夜,一个筋疲力尽,一个心满意足,相拥睡去。
次日燕燕醒来,看辰光已是晌午时分了,枕畔无人,正抱膝坐在床上发呆,谈璓掀了帘子走进来,穿着石青剪绒缎袍,束着袖口,拿着把剑,像是出过门了。
燕燕抓起一个软枕向他砸过去。
谈璓接住了,放回床上,笑道:“一大早,哪来的火气?”
燕燕昨晚叫他欺负得狠,说了许多没羞没臊的话,这会儿都不必提了,只说道:“还一大早?你起来怎么不叫我!我现在出去,老夫人和其他人怎么想我!”
谈璓道:“我看你睡得香甜,不忍心叫你么。”伸手捏了捏她的粉脸儿,道:“于老板还在乎这点虚名?”
燕燕过去自己当家,没有长辈,百无禁忌,现在做了少奶奶,自是要点面子,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犹豫是出去还是就待在房里算了。
“今日玉佛寺有浴佛大会,母亲一早便出门了。你起来罢,吃了饭,我们去香山。”谈璓见她为难的样子,有些好笑。
燕燕听了这话,解脱出来,面色稍霁,又瞥他一眼,道:“你先前去哪儿了?”
谈璓道:“去看看长吉。”
燕燕料想又和沈霄切磋过了,叫淇雪进来,梳洗穿衣,一面问道:“沈大人快三十岁了罢,还不娶亲么?”
“他喜欢这样,自由自在的,没人拘束,也没有牵挂。”
燕燕点头赞同,道:“不成亲也有不成亲的好处。”打开几个口脂盒子,问他道:“你喜欢哪个?”
谈璓看来看去,挑了一个绛紫色的,有股果香,甜丝丝的。
燕燕抹上,愈发显得面白如月,欺霜赛雪,带着几分冷艳。见他含情凝睇,脸庞凑近,燕燕便扭身跑开了。
合锦屏风就是这个样子滴,明清那会儿很流行,本来结婚的时候是一架大理石屏风,被燕燕换掉啦,这个应该比较贵.
第八十六章 故地重游
下午两人乘车来到香山,山上有一座碧云寺,寺中有许多名家留下的壁画,住持如一禅师也是丹青妙手,谈璓欲过去走走,便有侍卫先去碧云寺打招呼。
两人沿着石径,不紧不慢地往山上走。刚刚入冬,此处的枫叶已经没有那么繁盛了,半红不黄的,寒风一吹,淅漓唰啦地往下掉,地上落叶堆积,踩上去簌簌响。
迎面走来几名戴方巾的年轻人,一路高谈阔论,为首的一个看见谈璓,愣了一愣,疾步走过来行礼。
“晚生郭阳见过文靖侯!”
谈璓有些茫然,看着他想了一想,原来是国子监的学生,去年在董祭酒那里见过,其他几个想必也是学生,便点了点头,道:“你们也来游山么?”
郭阳道:“日前先生布置了一道题,让我等拟李白《当涂赵炎少府粉图山水歌》,我等便来此处寻觅灵感。”掀起眼帘,看了看燕燕,见她穿着玉色云缎对襟袄,银红练绒缨络裙,发髻高盘,戴着一套点翠宝石首饰,遍身华彩,料想便是文靖侯夫人,又做了个揖:“见过夫人。”
其他人听说文靖侯夫妇在这里,也都过来行礼。
说了几句话,众监生都知趣地告退,走得远了,有人回过头来张望,见两人手拉着手,忍不住笑道:“我现在晓得文靖侯为何一定要娶这个于氏了,比胭脂胡同的花魁还俏呢!”
“这怎么能比?娶花魁还要你出一大笔钱,娶这个于氏,人财两得,何乐而不为?”
“想文靖侯年少探花及第,如今也不过二十多岁,便已封侯,荣华富贵,如花美眷,真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气!”
被这帮未入官场的年轻人羡慕着的谈璓自有烦恼,这烦恼正由燕燕昨晚的话引起。纵然他不希望襄王继位,但襄王身为今上的嫡长子,手握重兵,劳苦功高,朝中还是有不少支持者。
论出身,论实力,其他几个皇子都不是他的对手。
都说襄王侠肝义胆,待人宽厚,谈璓却从那把千里迢迢送到府上的先帝赐剑上嗅到分明的杀气。虎父无犬子,他日襄王继位,只怕不会比他的父亲手软。
谈璓不得不考虑,如果真有那一日,他要怎样保住自己的爱妻和性命。
他素来是个有心事不显露的人,燕燕丝毫不知他在担心什么,想着李白的那首《当涂赵炎少府粉图山水歌》,笑道:“如星也算是妙年历落青云士,不知可有功成拂衣去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