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就是,杏姨救不了了?”
“……倒也不是救不了。”祭司抿了抿唇,“但是人与我重羽族有关,我需道她上法术的来龙去脉,才可救人。”
谢无歧:“那要如做?”
“很简单,重羽族有窥瞳术,引人神魂,入其瞳中,见她生前之所见,便能道她上法术是从而来的了。”
*
树银杏叶秋。
沈黛师兄妹三人醒来,仍是银杏秋景,差以为祭司的窥瞳术没有功。
可当耳边剑啸阵阵,剑锋割破风中银杏,三人看清那银杏林中的少女背影时,便清楚这已经是在杏姨的记忆中了。
“楚璎。”
有人唤了少女的名字,紫衣少女回眸顾时,沈黛结结实实地惊艳了下。
前的少女静观时是水墨的画,动起来便是活色生香的艳,实在是标致的美人。
只不过这样的艳带着冷冽锋芒,和她手上的剑样锐利,且不可轻易靠近。
唤他的少年扔给她轻飘飘的行囊,语气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收拾收拾东西走吧,族长之位不会传给你小姑娘的,你行离开,外出游历,待三十年后回来,哥向你保证,浮花岛还会有你席之地。”
行囊扔在这叫楚璎的女子脚边,她没动,只是用那双冷情又理智的望着他。
“你怕我。”
对方变了脸色。
“我比你优秀,你怕我同你抢重羽族族长之位。”
少年脸涨猪肝色,想要反驳,又见楚璎弯下腰,将行囊的东西收入乾坤袋,淡淡道:
“我父母早亡,楚收留我,于我是有恩情的,这位置你想要,我不会与你抢,你放心。”
“只是你若当上族长,切记,你这位置,不是你配,而是我愿意让。”
轻描淡写的语调,却掷地有声。
明明这少女才是赶出门的那,她身后的少年却气急败坏地恨不得拔剑与她决战,可见这少女是怎样狠厉的角色。
沈黛看得心潮澎湃,感慨:
“好厉害的姑娘。”
谢无歧靠在银杏树下,却疑惑道:
“不对劲,这不是杏姨的睛吗?我看到的,应该是杏姨生前之景,可听这二人所言,这是浮花岛,他是重羽族,这与杏姨凡人有什么关系?”
方应许环顾四周,也困惑道:“难不……这位叫楚璎的姑娘是年轻时的杏姨?”
也不对。
杏姨是货价实的凡人,这楚璎年纪轻轻,修为不凡,怎么看也不是凡人。
更况这少女容色出众,哪怕年华老去,也与杏姨长得全然不同。
三人怀揣着满腹疑惑,跟上了楚璎。
紫衣少女人剑,孑然身,孤零零地离开了浮花岛。
离去时无人相送,楚璎看上去好像也并不在意,眉冷淡得与过于昳丽的容貌反差巨大,反而有别样的风情动人。
沈黛看得两发直,仗着楚璎看不到只是缕神识的他,还大着胆子凑近了看。
就算谢无歧几次凑在她旁边对她“你比她漂亮多了,想看美人找镜子照照就行”,还是不能分走沈黛的注意力。
□□失败的谢无歧百无聊赖,只好回忆了下他临行前祭司交给他的法诀,将时间流速调快了些,跳过这些行路的时间。
三年时间便这样倏忽急逝。
谢无歧等人这才发现,杏姨瞳中的世界是在百年前的修界。
而百年前这叫楚璎的女子独人漂泊十洲,路除魔降妖,时而风餐露宿,时而出入红墙宫闱,这短短三年的时间,经历竟十分奇诡瑰丽,跌宕起伏。
然而时间到了某年,谢无歧却忽然放慢了时间。
寒月高悬,晚风飒沓,处仿佛是富商的后宅。
楚璎从庭院尽的紫荆深处走来,她浑身浴血,手中提着滴血长剑,踏过满地尸首,明明容颜妍丽如同深闺中娇养的贵族小姐,举止却带着利落杀意。
她藤色的裙摆扬起遍地凋零花瓣,脚步停在了满院尸首中,唯还喘着气的人面前。
谢无歧愕然望着视线中的身影,脱口而出:
“那是……”
沈黛也喃喃道:“你有没有觉得,他是不是有像……”
方应许定定看了几秒,认确认了番,才开口道:
“是有像师尊。”
三人的视线汇聚在同处。
满院邪祟所杀的尸首中,站着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他眉秀美,虽衣衫破旧,却不掩他身上那沉静若的气质,月光竹叶间漏下,落在他染了些血迹的侧脸,如新雪覆红梅,有奇异的美丽。
毫无疑问,这小男孩有着与兰越七分相似的眉。
这样漂亮的小男孩,毫不惊惶的出现在地尸首中,任凭是谁都会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力,警惕地握紧了剑。
楚璎也样。
“你是什么人?”
小男孩抱着柄长剑起身。
站起来时楚璎才发现,那长剑比他还高,与小男孩的身形反差巨大。
旁的沈黛等人见了,第反应就是——
糟糕,还挺可爱。
而可爱版的兰越丝毫没有小孩子的稚气,好像他生来就该是大人样,他盯着楚璎的剑看了会儿,忽然笑道:
“你就是他的修士吗?好像比我见过的,要厉害些。”
凡间修士寥寥无几,即便有,也与正仙山修道的修士差距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