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的搭话,的确让盛意初极其烦躁的思绪清醒了下来。
就温书遥眼瞎,看不出自己早被蒋迟绿了。
要是没有他的提点,岂不是要一辈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说的是,”那双惯常冷冽的眸子,终于纡尊降贵瞥了眼鼻尖通红的陈嘉希,抬手将外套丢了过去,“穿上。”
愣愣接过外套的陈嘉希条件反射就要拒绝,就听盛意初不容置喙道,“你这体能,担心进医院的人应该是你。”
陈嘉希:“……”
心情复杂jpg.
“盛哥,刚才追上去有没有见到小学妹?”递给陈嘉希一记幸灾乐祸的眼神后,闻朝继续狗腿状八卦。
“见到了。”后者没回首,答话也显得漫不经心。
陈嘉希也没落后,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两人。
“那你和人家说什么了?”话一问出,闻朝便想起以往面对温书遥的惯例,从盛遂嘴里出来的,十句话八句都欠抽。
于是,他没报什么希望补充,“不会又让人分手吧?”
真要这样,换做他是温书遥,别说好脸色,只怕盛哥这花里胡哨的皮囊也没啥好下场。
“不然呢?”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被腹诽对象不仅大方承认,还一脸理所当然反驳。
“直接说你头顶被人戴了顶荧光绿的帽子?”
闻朝:“……”
一个人过吧,就挺好的。
盛哥你这脸再美,也拯救不了你这嘴的。
*
辗转回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遥遥,你去医院怎么不告诉妈妈?”刚换下棉靴,母亲温瑕关切的声音便落在耳畔。
对上母亲眼睑难掩的乌青,温书遥心头某处不由一颤。
继而轻轻摇摇头,唇湾浅浅勾起,“妈,我没事的。”
“那医生怎么说?”
自己女儿从小底子弱,这些年她工作实在繁忙,很难去照顾女儿,说不愧疚是假的。
“妈,您就别担心啦,”温书遥不自觉扬了扬唇角,反手握住温瑕往主卧走去,“都这么晚了,您再不休息,明天上班起不来怎么办?”
“你这孩子……”仔细盯着温书遥半晌,后者怕她过于忧虑,索性将诊断书拿出来晃了晃。
“这下总可以把心收回肚子里了吧,”她眨眨眼,颇有几分撒娇的口吻,“妈您快早点睡,熬夜对身体不好的。”
贴心状帮母亲关了门后,温书遥才缓缓舒了口气。
暗暗问候了一番盛意初活该没对象后,温书遥这才气呼呼去洗漱。
抹了洗面奶后,对着镜子里的倒影,不知怎的,盛意初那句“再不主动提分手,迟早会被蒋迟甩了”,像是魔咒般在她耳旁缭绕。
……狗男人,就这么见不得她好过?
蒋迟说过这辈子只爱她一个人的。
虽然感性让她站在蒋迟那边,但这些时日他的反常,促使理性忍不住自问:蒋迟真的还爱她吗?
抛开临近期末的屡屡爽约,单论这次她去医院,蒋迟毫不犹豫选择了来大姨妈的青梅。
以前她不是没纠结过“三人”关系。
甚至还在贴吧和知乎描述过“男友有个不分场合过分亲密的异性朋友正常吗?”,得到的答案无不是“妹妹,别傻了。”
退一步说,她与盛意初无冤无仇,小时候因母亲的关系算与他认识,来到复大更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没理由和她过不去。
而且放了寒假,蒋迟对她的态度和追她时比起来,实在是天差地别。
曾经,她打过去的电话,不说秒接,起码不会主动挂断。
何况不止挂断,还有单方面关机。
“嗡——嗡——”
内心的天平似乎有所倾斜的时候,放置盥洗台右侧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温书遥一愣,连忙擦干水珠,莹白的指尖勾起手机放在耳畔。
“遥遥,你回家了吗?”
通过电流传来的,正是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嗓音。
“嗯,到了。”泥人还有三分血气,何况正在认真考量两人关系的温书遥,自然不会再忍气吞声。
“遥遥,对不起,我不应该关机的。”听见一如既往的软糯音调,蒋迟可算松了口气。
要不是逼得不已,他也不至于放低姿态去诱哄。
“你知道的,我现在在照顾阿歆……”这时,仅仅用一条浴巾裹住玲珑曲线的女人,摇曳生姿在他身旁落座。
弯腰的那一瞬,胸前不可言喻的沟壑,让他本就生涩的喉结,不由艰难滚动。
“所以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解释只有一半便没了声响,温书遥原本有些软糯的声线忍不住上扬。
……阿歆阿歆,叫的还真亲切。
从前她只当蒋迟没把控好分寸,现在看来,两人完全就没想着要保持距离。
那声尤其温柔的“阿歆”复落进耳畔,倏地让她喉间泛起了一阵强烈的干呕。
强忍住胸腔莫名的恶心,没有掩藏自己的不满,怕惊扰醒温瑕,刻意保持声调平缓:“既然你的阿歆肚子不舒服,那你好好照顾她。”
没有和以往那般顾虑同在学生会的情面,径自把“秦学姐”唤成了“阿歆”。
没有哭闹,更没有大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