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飞机前，母亲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当时他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现在，他好像明白了。
“时奚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凛注意到床头柜上的时钟，拧着眉来到浴室门口，只是洗个脸而已，哪里用得着那么长时间？
耐心早在等待的过程中被磨光，里面没有传来女孩的声音，他又用力敲了敲浴室的门。
只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担心女孩溺水，顾凛脸色骤然下沉，他就不该让她自己洗脸，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拧，门没有锁，他推开门看到时奚跪坐在地上，趴在马桶盖上睡着了。
一旁洗手池的水龙头开着，开着热水，下水口堵上了，哗哗的水蓄满水池，从边缘漫出来落在地上。
时奚穿着的裤子打湿了不少。
庆幸的是她右手胳膊上的纱布没有打湿。
“下次还敢喝酒，我就……就揍你。”
顾凛无奈地叹息一声，双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扶起来，扯过架子上的毛巾打湿水，本来想给她擦脸，但看着她依然昏昏欲睡，索性把她抱起来放在浴缸里，打开了热水。
他就蹲在旁边，护着她受伤的胳膊不被水打湿，直到她清醒过来。
不然，让他给一个喝醉酒的女孩洗澡？
他还没那么禽兽。
十几分钟后，时奚渐渐醒来，迷糊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清醒。
环顾四周，这是自己家里。
发现自己坐在浴缸里，里面的水已经漫到她腰，面前的顾凛还扶着她的肩膀，眼看着他又要给自己擦脸，急忙推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为什么在我家？”
她胳膊受伤，顾凛跟她们一起去医院，还留在医院陪着她输血，这些她都记得。后来臻臻家人打电话让她回家，那会儿她睡的迷迷糊糊，头也晕晕的，听到臻臻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难道那个时候顾凛没跟着走？
“你说我为什么在。”
顾凛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把毛巾塞到她手里。
抓着她胳膊提醒了句，“伤口别打湿。”
时奚抬高胳膊，不小心牵扯到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脑子也愈发的清醒，也正是因为酒醒了，才更加懊恼。
她，应该没有对顾凛做什么吧？
-
次日，时奚被沈臻臻逼问，“你们不是解除婚约了？奚奚你老实说，你和顾凛是不是在一起了？”
她又不是瞎子，昨晚顾凛对时奚的紧张程度，明显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
早上到学校，她在学校门口碰到韩妤，已经被‘严刑逼问’了一番，现在又被沈臻臻抓着不放，时奚就很无奈。
受伤的手是右边胳膊，写字的话会很费劲，还有点疼。
她写英语试卷，都是直接用笔圈出正确答案，连ABCD都不想写。
歪头看了下沈臻臻，见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时奚手指弯曲敲了下她的额头，好笑又好气解释：“真的没有，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臻臻，你到底哪里看出我们在交往？”
两只眼睛看到的，她和韩妤难得意见一致。
沈臻臻扭头看向教室后排，顾凛正趴在课桌上睡觉，依然是一副淡漠寡言的模样，自从他回学校上课后，一下课他们教室外走廊上就会聚集很多女生，不管是高三的，还是高二高一的，都有女生给某人送礼物，送情书。
无一例外，都进了角落里的垃圾桶。
午休时间。
时奚加入了田泽昀说的物理竞赛小组，4个人。
因为竞赛时间将近，他们只能抓紧时间磨合，就在教室里，4人调换座位坐到了一起。
“这是往年物理竞赛的题目，你可以先做做看，问题应该不大。”
顾晨煜把试题递给时奚，高三都是系统复习，课本上的知识点早都学完了。竞赛的题不算难，但也不简单。
既然要参加，时奚便会拿出百分之百的精力去做，她刚把题目浏览完，思考了一会儿发现有两种解题思路，正要动笔写，眼前光线暗淡下来，手里的签字笔也被来人抽走了。
“手不想要了！”
顾凛从操场打篮球回来就看见时奚和顾晨煜’眉来眼去’，两人脑袋差点没挨在一起了，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冷峻的眸盯着顾晨煜，眸光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然而顾晨煜仿佛没有看到一般，温润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就垂下眼睑，继续写题了。
虽然是午休时间，但教室里在睡觉的同学很少，大部分不是在刷题，就是在复习知识点，顾凛突然抢走她的笔，时奚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看向她，不自然地红了耳垂，倒也没抢回顾凛手里的笔，而是低头继续看题，心算。
说实话，她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顾凛。
【你忘了？时奚你竟然敢忘记！你必须给我想起来昨晚说的话。】
所以她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上课下课她脑子都乱糟糟的，可绞尽脑汁她也想不起来啊。
戒酒，从今天开始，果酒她都不喝了。
顾凛没错过女孩闪躲的眼神，目光渐渐染上冷意，随手拿起时奚跟前的测试卷，扔到宋小龙面前，沉声道：“五分钟做出来。”
都不知道顾凛要做什么，宋小龙就很懵逼，抬眸看了看对面的时奚，又看了看黑着脸的顾凛，这两人闹矛盾跟他有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