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中旭的秘密。
是在发现了大老板秘密的极度不安里,选择向自己的友人倾吐心声。
那当时的状态一定没有钟铭恩讲的那么轻松。
也许是那天晚上自身的恐惧紧张,加上时间的冲刷,导致少年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也许——
“但是有一个问题,谢傲雪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有什么理由是非得让她付出生命作为代价的。
“就算谢一明单纯是为了给自己父亲报仇,忽然得知谢傲雪其实是白中旭的女儿,因此出于‘白家人都该死’的行事原则杀掉了谢傲雪,父债女偿。可谢恩行呢?”
这个死者的亲生父亲,光是说起女儿的名字就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愧疚,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在听见养子说女儿自杀后就相信了,不仅没有追究还费尽力气帮忙隐瞒。
手臂顺着桌面垂下来,人也顺势往后,背靠进沙发里。
“中间还漏了一环。”孟彧说。
人都没了,总不能是出于对“自杀死掉的听上去没有被人杀掉的好听”的名声的担忧。
即便是名声——
“别忘了,就算是谢恩行,在陈述过程中他也没有隐瞒,谢傲雪和那些人进行情色交易的事情。”时温说。
难道还有比这更难听的?
孟彧忽然想起:“谢一明却说谢傲雪是皮条客。”
“有一件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时温说,“他当时告诉我这一点的时候,让我承诺不告诉谢恩行这件事,他的说法是,人已经没了,不想父亲再为此伤心。”
真的是不想父亲伤心吗?
还是怕由于自己背叛了规则而导致同盟破裂?
奶茶的温度渐渐褪去,隔着陶瓷杯壁几乎感受不到,液体顺着吸管触碰到嘴唇时才能感受到些许的热度。
一点点的热,融进身体后却是更彻底的凉。
“依你所见,谢一明对于谢傲雪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一个听上去无关头尾的题外话。
时温仔细地回忆着,秀气的眉线蹙起轻微弧度。
“我不能很确定我的判断准不准确。”她说,“从我的角度来看,他对于谢傲雪是有感情的。”
孟彧:“什么样的感情?”
时温顿了下,语气有些抱歉:“我不是很清楚,亲情和爱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同体现。”
准确说,是对爱情不甚清楚,所以失去了区别的标准。
孟彧了然地点点头,没有再问下去,看上去是满意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对答案的满意还是其余别的地方。
满意之余也许还有些许可惜,可惜自己没有亲眼见到谢一明。
当然是要可惜的,错过了一次,他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后者说起谢傲雪时,又爱又恨的纠结与痛苦。
似乎是各有各的思考,沉默从桌子中心蔓延开,缓缓地,延申向两边,然后在时温这一头截止。
“谢恩行还活着。”她忽然说。
孟彧:“但他不愿开口,没有足够信息,只靠是与否的问题也得不出精确答案。”
更不能成为起诉的证据。
“如果告诉他更多秘密呢?”
视线里快速升起来的,是亮着的手机屏幕,以及,最新的消息。
烂尾楼里有了近一步的发现。
作者有话说:
从早上六点到中午快十二点才有这些成果,我怕不是个废物吧
第46章 夜半歌声33 [VIP]
凡事都有两面性, 就好像,对于案件的新发现,既高兴它可能带来的新进展, 又痛心这点微弱进展背后的代价是更残酷的现实。
现实的残酷的死亡。
“整个工地简直就是一个乱葬岗, 底下到处埋着人, 骨头已经全拉回去让法医检验了。”
打来的电话里,刘钦炜如是说。
也只说了这一句, 就没了下文,这头的时温也不吭声, 本该传递声音的介质忽然传递起沉默来,从这边到那边, 一点一滴地侵占着时间。
然后,也许是觉得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于是制造者亲手摧毁了这份沉默。
“温哥,你的事情......”略有些干涩的声音。
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并不是很执拗的人,很快就跟着对方换了话题:“什么忙,你说。”
时温说:“提审谢恩行。”
“这简单啊。”还没听完, 便急着下了结论。
时温给了他几秒钟的时间充分散发完语气里的轻松, 随后才说:“但是我要看到审讯的全过程,而且, 我需要通过你去向他提问。”
“就像平常我在局里那样。”她说。
这多少有些为难,帮助一个由上级直接下达命令确切停职失去一切工作权利的人开后门,后果很有可能是跟着那个人一起卷铺盖回去打摆子抠脚。尽管时温并没有抠脚的习惯,但她还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同伴为自己所拖累。
所以, 在电话那边短暂的沉默中, 她很快提出了新的办法:“或者你用心记下来, 向我转述也可以。”
遭到了拒绝, 理由是,记忆力不行。
于是,不知怎么的,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时温和孟彧坐在车里,通过先进的现代科技设备,在线看起了几米外市局内部的审讯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