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真靠在医院的白墙上,身心具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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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周,曾如初没再见到傅言真。
他这几天没有联系过她。
但她这会却闲了下来。
公司面临危机,融资事项搁浅,国际市场部那边又传来噩耗,他们流失两个重要客户。两个外企跟他们的合同快到期,但明里暗里表示不想再续约,国际市场部那边表示他们是想压价。
一时间,整个大厦上空都罩着层愁云。
方润带着公关部的人来回各处跑。
但曾如初的内容部倒稍稍闲了下来,因为手头上的活还不知道还有没有必要继续。
算了下他第三针疫苗的时间,怕他忘了,发微信给他。
傅言真这回没有秒回。
直到晚上,他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出来吃个饭。
像是怕她拒绝,他又说他欠她一顿饭,之前说好要请。
傅言真定的是北城挺有名气的一家西式餐厅。
定地点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他都不知道曾如初喜欢吃什么。
那天的红豆包,她说是给奶奶买的。
只是她奶奶爱吃的东西。
印象里,高中的时候,女生喜欢买些零食,但他没见曾如初买过什么。
只是偶尔桌上会多杯奶茶。
他在微信里问她,她说都行。
她以前也说“随便”。
饭吃一半,曾如初接到电话,陈路秋打来的。
问她现在有没有空,想让她给他买点胃药。
他胃病犯了。
电话一挂断,曾如初便慌忙地拿起自己的挎包。
傅言真一直注意着她的神情和动作,她表露出来每一缕担忧和紧张,都像车轮在碾他的自尊。
“你去哪儿?”他开口问,声音已经艰涩到有几分沙哑。
曾如初实话实说:“陈路秋胃病犯了,我得去给他买点药。”
傅言真的手不自觉一松,银质刀叉滑落,撞上瓷器餐盘,发出两声清脆到扎耳的声响。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不喝酒的情况下,于清醒时,在用餐时失态。
两人视线交汇,空气里有太多情绪涌动着。
四周有人听着动静看了过来。
眼神充满打量。
后面是傅言真先错开的视线。
让曾如初有些意外的是,傅言真这回没再拦她。
他淡声问道:“你和你家的人都喜欢他?”
曾如初抿了抿唇,轻轻“嗯”了声。
“他对你好不好?”傅言真又问了句。语气比问上一个问题时更轻更淡,近于气若游丝。
曾如初手指颤了颤,也轻声回他:“挺好的。”
傅言真没再问,他低下眸捡起刚刚坠下的餐具,说了句,“那你去吧。”
曾如初:“……”
缓几秒,她说了句“不好意思”。
人走后,傅言真看了眼对面的空位。
他知道他输了。
从那一通拒绝的电话打来,他就知道,这人他再也追不回来了。
他从前说逼迫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姑娘有什么意思。
可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曾如初,她如今明明过的很好。
比从前开朗了,笑容也多了,甚至脸上的肉都多了……
她明明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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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周末,但陈路秋还在加班。
他的助理被方润借走了,跟着国际部的人去了趟法国。
眼下身边一时没个人,所以只能来麻烦曾如初。
曾如初拎着药去了公司,陈路秋的办公桌上堆满了文件。
好几个文件夹是打开的,纸张上又是英文,又是中文……
满满一桌的东西,看的她头皮发麻。
她把药递给陈路秋时,看到他唇色苍白,忍不住问了句:“你这,要不要去医院?”
陈路秋头也没抬:“不用。”
曾如初看着这凌乱的场面,到底还是问了出来:“你拒绝了傅言真,是吗?”
陈路秋这才抬眸看她一眼,“嗯”了声。
曾如初在几份文件上看到她熟悉的公司的名字,是他们从前的合作伙伴。
但现在表示不续约了。
一时忍不住去想,这会不会是傅言真做的?
她其实不想把他往那么阴暗的方面去想。
也很快就在心里为他找了说辞,好像去年就有口风了,说那些老外觉得他们这边价格高。
陈路秋眼下没工夫招待她:“你要有事就先回去吧。”
曾如初知道她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也没再打扰他。
晚上七点,她正准备把晚饭端上桌,门铃响了。
她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位外卖骑手,手里拿着一束花。
是一束雏菊。
纯白花瓣,黄色花蕊,淡淡的清香。
她看到这花就知道是谁送的。
也知道雏菊代表什么。
雏菊花像一位天真的容易害羞的小姑娘,象征着纯洁、幸福、希望……
花语是“沉默的爱”。
和大胆奔放的玫瑰不一样,雏菊的爱深埋于心底。
她说了声“谢谢”,从骑手手里接过花。
低眸时,她看到包装纸边沿处卡着张明信片。
她将东西拿出来,看到米黄纸张上,留下一行黑色钢笔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