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和女人后面吵起了架,她蹲在角落里哭的泣不成声,校服的衣角被她攥的皱皱巴巴。
不知哭了多久。
她再仰起头时,眼睛红红的:
“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傅言真。”
……
傅言真猛地惊醒,吓出一身冷汗。
背脊一片黏湿。
眼前的光线陡然变的明亮起来,已经是倒数第二站。
也才发现,邻座换成了一个老太太。
见他睡醒,老太太扭过脸来忙他说话,跟调查户口似的问东问西,问他家里几口人、做什么工作的……
后面直说要给他介绍对象。
傅言真看了眼这热心的老人家,嘴角一扯:“我有俩孩子了,现在去找孩子他们的妈。”
“……”老太太一下闭了嘴。
这时,餐车推了过来,傅言真买了瓶水。
拧盖灌了一大口,将涌到胸口的那层闷意压了下去。
没一会儿,老太太又过来找他说话:“现在的年轻人不都要晚婚吗?”
傅言真不咸不淡地笑了声:“遇到合适的不就赶紧的吗?难不成还等着她跟人家抢走?”
老太太:“……”
他视线再次看向窗外。
下一站就是北城,那里的日头应该跟眼前一样好。
可那晚的小姑娘。
是不是难过的跟江城现在的天一样。
他当时,怎么就没注意……
那么乖的小姑娘,是翘了一节课过来找他的。
—“傅言真,你是不是个东西?”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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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是傍晚五点收到傅言真的微信:
【在不在奶奶家?】
她回:【在自己家里。】
傅言真没再发来消息。
曾如初后面又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时,他没再回复。
便以为他在忙着,也没去打扰。
直到半小时后,门铃响了。
她小跑着去开门,以为是前天在网上买的狗粮什么的到了。
但一开门。
却看到傅言真倚在门口。
他身上穿着件烟灰色连帽衫,衬的眉眼更有几分桀骜。
一如从前那个少年。
其实他这张脸,根本就没有怎么变。
“你怎么……”曾如初怔怔地看着他,有些没回过神,“现在就来了。”
傅言真前天跟她说的是晚上八点左右会到。
傅言真低着颈看她:“这不是,改坐动车了吗。”
江城那鬼天气。
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航班看样子就要晚点。
曾如初:“……那你是不是坐了很久?”
得好几个小时呢。
傅言真“嗯”了声。
他压根就没坐过几回动车。
这回还是他自己定的票,当时看着电闪雷鸣的,脑袋一热就定了动车票。
一时也没注意,上车才知道是二等座。
因为系统默认二等座。
上车就懒得动,也没想着再去换。
五个多小时,那么逼仄的地儿,坐的他这背又开始隐隐地疼。
不过人家六十岁的老太太也都那么坐。
他要说句什么,倒显得自己娇气的很。
可到底,也算是让他提前瞧到了人。
还赶上了这日落黄昏时分。
这么好的景致。
但跟前这“孩子的妈”,明显是没想到他会这个时候过来,身上还穿着套睡衣,脚上趿拉着一双拖鞋……
曾如初一低眸,便注意到自己这身打扮很不合时宜。
颇有些埋怨:“我发微信给你,你怎么不回?”
他要说他到了,她肯定收拾一下自己啊。
傅言真从兜里摸出手机,递到她手上,“没电了。”
曾如初:“……”
傅言真闭了下眼,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哭了吗?”他问。
“什么?”曾如初不太明白。
傅言真没再问。
不管哭没哭,他知道,怀里的小姑娘当时一定很难过。
他抱了很久。
直到曾如初仰起头,看到他眼里的血丝和下眼睑处的浮着的青灰,分明透着点倦累。
“你去休息会吧。”曾如初觉得他这舟车劳顿的,肯定很幸苦。
傅言真却不松手,下巴蹭着她额头,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啊。”
“嗯?”
“我那时侯,”傅言真搭在她后脑的手,轻揉了两下她的头发,“脾气太坏了。”
“……”曾如初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都过去了。”
温润的触感落在她额上。
以后不会了。
小姑娘。
傅言真亲了亲她额头。
后面是曾如初硬把他推向卧室的。
因为不太忍心叫他睡沙发。
他也不肯就这么睡。
说是好不容易才看到人,当然要多看两眼。
但曾如初觉得他这眼睛都快睁不起来了,还看什么看。
她的这套住所还不到四十平。
一室,一厅,一卫。
卧室占地面积也就15平左右。
傅言真拧开门把,看到正对着门的是一扇飘窗。
一抹夕阳投了进来。
小浣熊玩偶摆在窗沿处,身子歪的正好像是在看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