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我，只配泛泛。
可我该有我自己的生活啊。
我该有一种不以谢存为中心，不暗暗较真钻牛角尖的生活啊。
我活了二十三年，怎么才明白这个道理？
我压抑多天的情绪突然就上来了。
喜欢是心动的，可始终单向，忽近忽远得不到回应的喜欢是没有结局的。
我看不清和谢存的前路。
可能是察觉到我情绪的不对劲，贺兰寻靠近了我些，低头注意到我眼角怎么努力都快要收不回的氤氲水光。
无声地，他摘下帽子，戴到了我头上。
第5章
谢存从小就教我教的严格，体态礼貌，各种得体，每一点都必须完美的做到百分百，我做到了。
今天是我迄今为止，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态。
就算我再怎么想蒙骗自己，我都不能否认，除了谢存，我好像真的适应不了和他以外的任何一个异性有亲密接触。
贺兰寻的帽子有他独特的气息，有股淡淡的薄荷味，像是某个牌子的沐浴露，谢存好像也用过，不过现在却成了我难以接受的气息。
我有千百种理由可以拒绝这样的好意，但我偏偏没想到是因为这个理由。
贺兰寻的手还没收回，我就果断地摘下帽子，还回了他手上。
我笑了笑，把酸涩全部往回咽：“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我明白了很多。”
贺兰寻不动声色变化的那个表情，像是读懂了，也像是没读懂我这话的意思。
总之，我们这场见面就这样结束了。
接下来整整一天，我都在思考和谢存如何发展的问题。要现在说清楚吗？还是好好地等以后的某个时机？
我整个下午都在循环重复某个动作。
拿起手机，解锁，点进微信，盯着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失神，然后再锁屏，把手机放回桌上。
重复了大概有上百次吧。
机械的，不知疲倦的。
傍晚，快到下班时间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我飘散的意识突然回笼，我以为是谢存的来信，激动地捧起了手机。
可没想到，居然是顾盼的。
【有空吗？我们见一面吧。】
大抵还是为了邓柯。
我晚上没事，便答应了她。
她带了个女孩来见我，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是清纯甜美的长相。
却意外地，女孩也找不到邓柯，而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顾盼不知所措，两个被邓柯伤害的女人急于抱团地在寻求帮助。
我望着坐在我对面的两个人，心中像是吃了黄连一样的感觉，苦涩不堪。
我帮助她们，谁帮助我？
更何况我没钱没人脉，我能帮她们什么？帮她们出谋划策？还是纾解生活艰难的苦闷？
我不是圣人，从头到尾只问了女孩一句：“你怎么想的？”
这种事上，正常反应是害怕。
很多人会选择打掉孩子，却在事后因为生生扼杀一个生命而良心深受谴责，痛苦长久。
女孩显然不是这一种。
正因为顾盼这个暂定的正牌女友在旁边，她才怯却地不敢多说一句——我想生下来。
她现在正是青春最好的年华，心思极有可能会被一时所谓不真的爱情而蒙蔽，她说她想生，难道生孩子仅仅是生一个孩子这么简单吗？
后期的所有费用，奶粉，纸尿裤，孩子的各方培养，哪一步不需要用钱？
贫贱夫妻都要百事哀，更何况是她这样年纪轻轻就沉坠的单亲妈妈？
我现在自身都问题百出。
对于她还在挣扎中的困惑，只能给出一句：“这个孩子以后身边很有可能只有你一个人，决定你自己做，谁都没法替代你。”
顾盼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年龄会说出这类话，讶异后还是“感同身受”地同情说：“没事的，还有我呢。”
我都不知道该说她善良傻白甜，还是该笑她愚蠢圣母心。三都逼到面前了，还能表现出她这样的，我真就见过她这一个人。
这难免让我想起从前。
从前的我美名其曰是谢存自主选择的“真爱”，可对于顾盼那时身份来说，不就是三吗？
其实我和女孩相比，谁又能比谁活的明白呢？
我觉得近几天的思虑，我可能是真的良心发现了。我开始觉得对不起顾盼，有了想要赎罪的心思。
离开谢存的想法从毛毛细雨渐渐汇聚成了滂沱大雨，倾撒我的心房，压垮了我为其绽放至今的鲜嫩花蕊。
该离开了。
就在今天。
*
我去了趟城东，我为了让谢存主动找我，耍心机地把手提电脑留在了他那。
可这几天，他没有一条的相关消息。
他是知道我需要电脑的。
所以该拿的我要去拿，然后再找机会把话和他好好说清楚。
如我所料，谢存不在家。
我今天状态不好，等明天吧，我明天一定把话和他说清楚。
我收拾好衣服，拿着电脑准备离开。
但始料未及，正当我拖着行李箱走到门边，门锁清脆响动。
谢存开门进来了。
撞上视线的那一瞬，我身子僵了僵，但戏演久了，我该手到擒来的表现自然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