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失踪,她十分担心,想要自己去援助。
那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长,他自然早就计划好去救他。
可是这话从陆采盈口中便让他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
他自然是答应,他亲率将士赶路,心里很空,但是他必须要一直往前走,不能停下来,这样他才不会想更多。
只不过半路他听到孟氏父子攻占洪启洲与凤台阁的消息,知道陆采盈被俘虏,他瞬间着急。
可兄长也要救,他进退两难,最后将自己带的人分出两队,一队去救兄长,剩下的则跟自己回去救陆采盈。
回去的路上他速度更快,他甚至想起以前兄长就是在危急关头救了陆采盈,她才会喜欢上了他这个救命恩人。
那他这次如果救了她,是不是她也会对重视自己,对自己多一分喜欢。
带着这样不可说的念头和对陆采盈的担心,他终于杀进城中,可是他误判了形势,被孟氏父子抓了起来。
看着陆采盈被迫要跟人成亲,他只恨自己无能,拼了命地想要冲出来。
关键时刻,兄长从天而降,杀了孟氏父子。
陆采盈得救了,杭天志也回来。
他知道,自己不会有成为陆采盈喜欢的人那么一天了。
他接受这个结果,并不愿再打扰他们。
兄长被逼回京的时候,他很是担心。
没过多久,大晋变天,兄长成了大晋的皇帝。
他亲眼看着面对生死兄长与陆采盈是如何心甘情愿将生的的机会留给彼此,他输了。
也就是在这时他想起了以前兄长曾经问过他关于皇家、太子之事,也许兄长那时便已经有了反叛之心。
他并没有怪兄长。
他已经知道,这皇位原本就该是兄长的,是父皇残害了手足,才能登基为帝。
他只觉心冷,皇家亲情淡薄他知,可他仍骇然。
兄长是在拿回自己的东西,也是在报十几年前的仇。
他仔细想过了,兄长登基没有任何的坏处,他的大哥、二哥已经不在人世,四弟尚小,而兄长德才兼备,又有仁义之心,他会是一个好帝王。
只是他并没有再朝中为官的心思,兄长特意问过他,他只说自己想清静。
兄长便封他为王,准了他的请求。
他已经打算离开了,皇帝大婚之日,他看着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新娘,竟挪不开眼,虽说她盖着盖头,可他知道,盖头下的她一定是艳压群芳,国色天香。
他在席上十分得体,酒也喝得很少。
直到回了他的王府,他才让人拿了酒,先是一杯一杯地喝,然后一坛一坛地灌。
他心爱之人,今日嫁人,只不过所嫁之人不是他,是他的兄长。
这样也好,兄长爱她,她也心悦兄长久矣,两人可以说是终于等来这一天,以后兄长肯定会对她很好的。
他这些时日一直隐忍,此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才放纵,酩酊大醉一场。
他慢慢封存自己的心,本以为她过得好,自己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万万没想到,女子生产如此凶险,她熬了一天一夜,宫中甚至传来保大保小的消息。
那一瞬间,他骑上马冲了出去,他想去守着她,不能让她出事。
可他很快被亲卫拦了下来,是个亲卫跪在他面前,劝阻他。
他慢慢清醒过来,他是王爷,皇后生产,同他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当时全身脱力,可很快振作下来,让人开了府库,拿上老参快速送往宫中。
再多的,他没法做,只能策马去往寺中,亲手点了一盏又一盏的长命灯。
跪在佛前,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经文,希望如此佛祖能够保佑陆采盈。
当他得知陆采盈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但是却一直昏睡不醒时,他终是昏了过去。
他在京都又待了一个月,可是陆采盈一直没醒过来,御医说,也许她永远醒不来。
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所求不多,只要她活着就好。
这偌大的京都,没了她,竟然了无生趣。
他决定离开京都,御医说她不会醒,可他不信,只要她还活着就有醒来 的希望。
也许在别处有更好的大夫,有更滋补的药材,他不想再这里,什么都不能为她做。
他向兄长辞行,兄长似乎知道他的意思,便同意了,还要给他派些侍卫保护他。
他拒绝了,除了寻药,他也想跟陆采盈一样四处走一走。
兄长默然,他提出要去见见皇后,他也应允了。
他在宫中看到昏迷的陆采盈,她被照顾得很好,看起来真的就像睡着,下一刻就要醒来一样。
只不过他们都知道不太可能,他在心中道:“你好好睡,但是别睡太久,我去找药,到时候我们还有在一处,吃你做的烤鱼和焖面,你也可以听一听我出去都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走了,只带了自己的人,他走过很多地方,也去见了许多“神医”,有些是骗子,有的则只不过是赤脚大夫。
他每年都会给兄长去信,信的末尾,他总会问“安否?”,兄长的回答是“善”。
他便知道,京都一切安好,只是陆采盈一直没有醒来。
一年又一年,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年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