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包涵了许多情绪的话之后,开文帝只是神色未明的看着傅长卿。
此时的李均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许多人一辈子都在追求的功名,他竟然就凭太子的一句话就得到了。
颓丧的靠到椅背上,李均竹长叹出声:“那我这些年来的科考又为了什么?”
噗嗤-傅长卿捂着肚子笑趴在书案上:“你还真当这官职一句话就能定?亏你还自诩聪慧,几句话就骗的团团转。”
“额......”对自己这个老师李均竹真是束手无措,笑着的时候说假话,而有时愤怒的能说出玩笑话来。
“好好准备会试吧,你当朝廷大事是儿戏?这朝中大事可不是你在国子监耍的那几下把戏。”
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傅长卿把手里的信递给了李均竹。
满脸疑惑的打开信,看完之后简直燥得不忍直视,这信里详细记录了李均竹这半年在国子监做的傻事。
包括一群人去到顺天府给秋霜伸冤之事,傅长卿也了解的清清楚楚。
“还算有点小聪明,可是做事心慈手软,老是给人留了余地。”傅长卿也没想到自己离开都城才半年,李均竹就在国子监弄出这么多事。
对于俞洛南之事,本该斩草除根之事,他硬是东绕西绕的想了个不痛不痒的计谋。
若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这女子让他狠下心肠来,等俞洛南回过神来,这还不把李均竹这一伙人都当成报复的目标。
还有那个钱进举,若不是他派人除了此人,这人回到昆山县,恐怕要不了多久这李均竹害死人的谣言就要满城传遍了。
“做事像个妇人一般心慈手软,入了朝还不是任人宰割,哼!”不悦的敲了敲桌面,傅长卿冷哼。
“老师说的是,是学生容易心软了。”李均竹虽每次都不停的告诉自己不该手软,可前世养成的认知,让他没法轻易做出夺取他人生命的做法。
“你先去休息吧,你这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了,等受了罪自然就知晓了。”挥了挥手,傅长卿提笔开始处理公务,一点也没给李均竹解释的机会。
“学生告退,老师也早些歇息。”
起身,李均竹的身形在烛光下显得有些颓丧。
门合上发出的咯吱一声,让刚还在装着处理公务的傅长卿抬起头来。
与刚才的生动表情不同,此刻的他脸上全是冷漠和阴冷。
刚才与李均竹的谈话,他说的话不过是半真半假,这科考对于很多人来说当然不是儿戏。
可对于李均竹来说真的就是过场,这里面不仅是因为太子的力荐,还有他的关系。
开文帝多精明的人啊,太子与李均竹交好当然是好事,他恐怕到死也动不了磨砺院了。
那等到太子继位恐怕更是拿磨砺院没办法,既然消失不了,那还不如现在一样,让磨砺院的院长为朝廷做一辈子的事,不是更好。
开文帝不过是算准了均竹重义气重承诺的性子,与其等他入了朝变成老狐狸之后再来收买。
还不如现在就把他和太子牢牢栓在一起,趁机削弱磨砺院。
傅长卿狠狠捏皱了手里的信纸,眸光闪过一丝寒厉,这个与害死老院长有密切关系的老狐狸。
瞅准了现在的李均竹是他的软肋,而太子是皇帝的软肋。
他们两人互相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两个软肋越走越近,还成了好友。
“诶...”长长叹了一口气,傅长卿神色复杂的瞅着窗外郁郁葱葱的树影。
这孩子,竟然在书房后面也种满了果树,他是要把傅府当成果园子么。
***
既然答应了老师明年要参加会试,李均竹连中午的休息也舍了去,吃完饭就回到课室捧着书温习。
周修齐蹑手蹑脚的进了课室,拍了拍昏昏欲睡的江宏才。
他派去打探庚泽消息的书童刚才回了消息,他急着跟好友分享这喜悦,又不想打扰李均竹这才一副做贼的样子。
“瞧你这副样子,鬼鬼祟祟的还怕我听见。”虽然专心的看书,可也不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周修齐一进课室他就看见了,只是好笑这人还难得的多了几分体贴他人的意思。
“嘿你这人,敢情小爷这是拍马屁排到马腿上了。”心情愉悦的周修齐丝毫没被李均竹的话影响,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被拍醒的江宏才一脸怒气的踢了周修齐一脚:“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他刚才还在做着美梦,被吵醒了正气着呢。
抱了手臂一脸高傲的看着课室里的几人,周修齐卖关子,“这庚泽的消息看来你们是不感兴趣了。”
也被吵醒的季来阳躺在躺椅上不耐的翻了个身:“爱说说,不说拉倒。”
也打算明年跟着均竹下场的冯程远就坐在季来阳身边,看他脸上还有个红印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文国公府可真是由内而外的不要脸啊,你们知道吗。”一激动,怀里的掉出的铜镜都没来得及捡,周修齐只顾着翻白眼。
本来此事应该是文国公府理亏,可这庚府竟厚了脸皮上定国公府去闹了一场。
一口咬定是柳如霜爱慕庚泽被拒,狠心出了这么个损人的招,让庚泽不得不娶她。
若是定国公府不给他们个交代,他们一定把此事宣扬出去,看是谁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