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不记得我们班除了我之外还有出名的人?
“叫什么我不知道。”曾佳楠伸长脖子往12班教室里望,“四年级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参加少先队志愿活动,那时候他比我还矮呢,但是长得特别好看,我就记住了,没想到他现在窜这么高......”
苏葵蓦地意识到曾佳楠在说谁。
“别看了别看了,他肯定不在。”
一边说,苏葵一边拽走曾佳楠,心内默念“邪祟消散急急如律令”。
才转头,迎面就走来几个高个男生,靠边的那个皮肤最白,正是茹毛饮血的大魔王安良。
“苏葵苏葵,就是他。”曾佳楠很激动,“我没记错吧。”
安良原本在看风景,听声音才移回目光,注意到身前两米开外的女生。
他的眼睛如黑曜石般沉而透,目光极深邃,落到苏葵脸上,直教她从心底涌起一股森然之意。
“原来你姓苏。”
安良稍稍抬头,“想起来了,你叫苏葵。”
苏葵只当听不见,朋友也不管了,拔腿就往洗手间里钻。
曾佳楠跟在后头,红着脸朝安良挥了挥手。
洗手间开学前刚装修,里头飘着一股浓浓的油漆味,混着清洁阿姨疯狂喷洒的空气清新剂,味道更加刺鼻。
曾佳楠听到苏葵冲水的声音,犹豫了半天,终于问:
“苏葵,你刚才走那么快干什么?”
苏葵恹恹的:“我内急。”
曾佳楠:“噢。我就说嘛,差点以为你怕他呢。”
苏葵正抹了肥皂洗手,冷不丁听到“怕”这个字,心里的小火苗登时燃了起来:
“谁怕他了?”
话音刚落,她将洗干净的手在空中用力甩两下,转身走出洗手间。
怕?怎么可能。
我苏葵从小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正是早晨八点多的光景,并不刺眼的朝阳斜照进教学楼走廊,落在少年洁白的夏季校服上,明晃晃的。
安良站在12班门口走廊边,修长双腿随意支着地,身姿挺拔清俊,正背对着苏葵和同学说话。
曾佳楠刚从洗手间出来,迎面就撞上折返回来的苏葵。
“你怎么回来了?”
“肚子有点痛。”苏葵头也不回,“你先回班吧,我还要再蹲会儿。”
*
容州一中作为省教育厅唯一直属高中,十分重视学生的素质培养,学校拥有不输高校的学生会和社团生态,可供学生尽情培养发展兴趣爱好。
学生会招新时间早,报名现场非常火爆,其中又属主席团、组织部以及宣传部这类“中枢机构”最为热门。
苏葵站在招新现场的大厅中,两指捏着张薄薄的报名表,轻飘飘地放在学生会外联部的招新课桌上。
外联部向来被看做学生会最吃力不讨好的部门。部门本职工作是为校园活动拉赞助,可凭他们这些十五六岁的学生能拉到什么赞助?
校园活动不会因为外联部拉不到赞助就不办,那么这群工作不饱和的同学大部分时间都在为其他部门打下手,“外联”两个字名存实亡。
作为学生会里唯一和钱打交道的部门,外联部之所以混成这样,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没钱”。
如果“有钱”,一切都会不一样。
中午才报名,傍晚下课后苏葵就收到了外联部部长发来的录用短信。
舍友夏园正在准备学生会主席团的第一轮面试,面试完有笔试,笔试完还有面试。她趴在宿舍书桌上抓耳挠腮,眼神飘忽,涣散许久后突然站起来:
“吃太饱了脑子转不动,出去走走?”
一呼百应,就连埋头认真预习的方禾也被拽了出来,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操场上了。
她对这种无聊且盲目的集体行动感到头疼。
苏葵站在方禾身边,挽着她的手。所有舍友中方禾对这位新同桌印象最好,原因很简单,苏葵长得太好看了。
凝脂般白皙的皮肤没有一点瑕疵,偏浅的头发在夕阳下泛着光,瞳孔颜色也偏浅,很有神,像一块刚从水底捞上来的琥珀,纯净透彻。
落日悬挂在远处的山脉之上,诸天笼罩着温柔的金光。
女孩们找到一处干净草地坐下,叽叽喳喳地聊天。
方禾长舒一口气,忽的感觉出来走走确实不错。
夏园:“真的?以后可以免费搭校车回家?”
苏葵信誓旦旦地点头:“最快一个月之内,我爸已经和校领导谈好了。”
正式加入外联部不到一小时,苏葵已经带来了第一个赞助:苏汇集团免费捐赠的十辆校车。
容州一中新校区地处偏远,如果有了定时定点的校车,市内学生每周上放学就会方便许多。
届时每一辆校车上都印有苏汇集团的宣传海报,将会是校园里最显眼的企业标识。
半颗夕阳沉入山脊,天光渐暗。
球场上踢完球的男生们边撩衣袖边往场下走,个个热得头顶冒汗。
眼看着这群男生朝她们这儿走来,苏葵才瞧见,他们放包和水的地方就在前面不远。
生怕被汗味熏着,苏葵不着痕迹地抬起手,遮在鼻侧。
“安良,我忘带水了,你的借我喝一口呗。”
“行啊,记得明天还我一箱。”
“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