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顿饭,苏晓被迫加了八个微信,
“晓晓,有空咱们约,我有一家做SPA的,特别好,下次我带你去,给你介绍技师。”
“对了,晓儿,我有个下午茶会,你有空过来参加,我带你打牌。”那位夫人说到这里,想起网上那张图片,笑着看了一眼程翎,“反正程总有的是钱,随你输。”
“哈哈哈!”
晚宴过后是酒会,大家就在现场喝酒聊天,相互洽谈业务。
程翎被人簇拥着谈了好久的商务,苏晓就被刚刚那位最热情的夫人拉着,一个个给她介绍圈内的贵妇,苏晓盛情难却。
直到突然周铭走到程翎身边,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程翎脸色微微一变,跟几位前辈说,
“抱歉,有点急事我离开一下。”
他深深看了一眼苏晓,交待周铭,
“你让李婧跟好晓晓,我去见她。”
程翎出了会场,上了二楼,在走廊尽头一个房间,找到了刘湘云。
刘湘云今天恰恰也穿了一件旗袍,批了一件薄羊毛披衫,她站在窗口眺望外面车水马龙,眉头微皱,神情竟是与苏晓有几分相像。
程翎眼眸微微一凝,敲响了半开的门,
“肖夫人。”
刘湘云一愣,扭头看到一年轻矜贵的男人立在门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是苏晓的男朋友程翎。
“程总.”
程翎走进去,把门关上,坐在了她对面。
刘湘云有些局促,眼睫微微一颤,不知道怎么开口。
程翎静静望着她,表情很冷淡,
“肖夫人找我什么事?”
刘湘云鼓起勇气看他,“程.程总,我知道我不该来见您,也没有资格来见您,但是我.”
“既然知道不该,那为什么还要来呢!”程翎冷漠打断她。
刘湘云面色一僵,手指绞到一块,嘴唇发白道,“我.”
“肖夫人,我很忙,收起你的虚伪,说重点!”
刘湘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泪在眼眶打转,她深深闭上眼,滑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开口,“我知道晓晓痛恨我,你也不见得把我当岳母,但是当年我是无可奈何,你想想,我也身无分文,我只身一人闯出来打工,我能怎么办呢,晓晓在当时还要读书,我总不能让她辍学带着她流离失所。”
程翎听了这些话面无表情。
“那么后来呢,据我所知,你已经再婚八年,这八年,你想过晓晓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每每想起苏晓那些过往,心就跟扎了针一样疼。
如果爷爷早点找到苏家,或许一切不一样。
刘湘云被程翎质问得无话可说。
程翎哑声开口,
“你知道吗,她初一那年,曾经来魔都参加新概念作文比赛,她偷偷溜了出来,沿着地铁去找你,每到一个地铁站她就下来,在门口等啊等,期望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的母亲.”
刘湘云听到这里,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这个地铁站没有,她就换下一个地铁站,找到晚上十一点半,地铁都要关门了,她一个十三岁的姑娘,茫然懵懂,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外面的角落里哭.”
那是程翎这辈子都不想去回忆的一件事,偏偏又是他们俩缘分的起点。
如果那天他没有被霍楠和林珂几个戏弄,没有因为输了被迫玩cosplay,骑着自行车带着头盔满城跑,他绝对不会遇见苏晓,那个可怜的小女孩或许会迷路,或许会遭遇不测。
刘湘云趴在那里哭得泣不成声,甚至眼底满是懊悔和痛苦,可在程翎看来,这都是她虚伪的外表,明明是亲生母女,性格却迥然不同。
苏晓任何时候都不会像刘湘云现在这样,伪善,假装柔弱可怜无奈,博得别人同情和让步。
程翎不想看她表演,淡漠起身,
“肖夫人,我知道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但是很抱歉,就跟当年你不能帮晓晓一样,我今天也没法帮你。”
程翎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
刘湘云愕然望着前方的虚空。
脑海里蓦然回想起十几年前,苏晓抱着她的胳膊,在地上被拖得老远,小丫头眼睛哭肿,满脸鼻涕泪痕,
“妈妈,妈妈你别离开我,我给你做饭,我给你洗衣服,我求你别丢下我不管.”
给你做饭,给你洗衣服.
一个十岁的女儿居然用这样卑微的语气求自己的母亲。
她当时为什么会那么狠心呢.
刘湘云心痛如绞。
苏晓被拉着认了一圈人,回头却没看到程翎。
李婧走过来,“晓晓,程总出去见一个客户,很快会回来。”
苏晓就没在意,她选了一个沙发坐了下来,李婧帮着她倒了一杯柠檬汁,苏晓淡淡抿了几口。
在她不远处,陆靖澜举着酒杯,坐在一群姐妹中,静静看着苏晓。
好戏该上场了吧。
这时,大门被推开,酷暑的热浪席卷而入,一个打扮得很精致,穿着一条白色鱼尾裙的年轻女人,拧着个爱马仕包包,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进来。
她一进来,就有两个塑料姐妹迎了上去。
“哇,嫣嫣,你总算来了?”
齐嫣目中无人扫了全场一眼,“那个叫苏晓的女人呢?”
“在那儿呢!”其中一人指着不远处的苏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