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飞过来的是眼刀子，落在宁芯眼中那刀子显然带了钩子，让人心旌摇曳。
导演首先出声打破沉默，“怎么了，陆老师，买床上用品有什么不对吗？”
“……”
众人眼中流露出揶揄的光，等着看好戏。
陆怀铭压下嗓子间的痒意，一派淡定地回，“没有，你继续。”
导演才不放过，“那怎么突然呛到了？”
“想我家猫了。”陆怀铭瞄了眼对面鹌鹑一般埋着头的人，没什么语气道。
话题转了个方向，“哇，陆老师养猫啊，从没听你说过！”
陆怀铭扯了扯唇角，眸中的自嘲一闪而过，“没什么好说的。”
冷场片刻。
导演及时补救，“好，那我继续往下说。”
大家饭量都不多，导演宣布完规则之后，就差不多吃完回房间了。
回去后，还要录一个“互夸”的视频，和今天采访相关环节一起做一个先导片，明天剪出来给节目预热。
几对嘉宾的房间不在同一层。
电梯只剩下宁芯和陆怀铭。男人面无表情，眼睑懒懒耷拉着，似乎有些困倦。
镜头不在，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
想到席间发生的事情，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下，“陆怀铭，我不是故意的，没看到你在喝水。”
“嗯，你是有意的，”陆怀铭声音没什么起伏，“想来个回忆杀？”
“……”宁芯顿了一秒，若有所指地回击，“没想到你还记得。”
“印象深刻，”陆怀铭瞥她一眼，“毕竟少有人撩到半路腿抽筋。”
这话语调平平，讽刺却势不可挡扑面而来。
宁芯：“……”
陆怀铭点了下头，一副“服了”的模样，“竟然还敢。”
黑历史被当面翻出，宁芯脸色又白又红，恼羞成怒道：“……不就那一次意外！”
当初吃自助，一开始宁心说腿抽筋的时候，陆怀铭还不信，以为是她故意找的借口，不想把腿收回去。
后来看到人整张脸皱到扭曲，才意识到应该是真的——
宁芯的演技他领教过，没那么好。
“一次？”陆怀铭凤眸眯了下，想起来什么般，“我记得还有一回，你腿……”
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宁芯脑海中警铃大作：操，时隔那么久，伪装还能被拆开吗！
好在不等他说完，电梯到了22楼，摄像大哥的身影救世主般出现在外面。
宁芯松了口气。
摄像师跟着他们问：“两位老师去谁的房间录？还是直接在走廊？”
就录个互夸而已，两句话的事儿，宁芯侧头看向陆怀铭，“要不就在走廊？”
陆怀铭对这些更不在意，未置可否，“开始吧。”
宁芯感觉头顶飞过去几只乌鸦，“就这么开始吗？好干好不自然。”
“那你想怎样？”陆怀铭大概是困了，眉心蹙着，眨了下眼。
宁芯想了想，问，“你手机在身上吗？”
陆怀铭莫名所以，不太耐烦道：“直接说。”
“我的微信好友申请你通过一下呗，”宁芯故作镇定地看着他，“然后我借机夸夸你。”
陆怀铭愣住。
走廊的灯光是昏昧的橙黄色，融融倾泻下来，落在他立体深刻的面孔上，却没有几分温度。
宁芯不知缘由地紧张起来。
但也只有一瞬，陆怀铭又神色如常，“你先夸，我满意了就通过。”
“……”镜头开着，宁芯谨记“相爱相杀”剧本，“哦，不通过就不通过，我随便夸夸吧。”
她侧头，视线落在陆怀铭眼尾的红痣上，很是敷衍的样子说出了心里话，“你眼睛真好看。”
陆怀铭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怎么，你又沦陷了？”
“……”
宁芯无语咬了下唇。
她以前经常夸陆怀铭，眼睛更是没少夸，这句话不是没有缘由的。
但！节目还在录！
宁芯不敢示弱回他，“你还没夸呢，小心我后发制人。”
陆怀铭无所谓地“哦”了一声，赞赏道：“你真会夸。”
“……”
“？”
宁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他妈都可以？！！
摄像师在镜头后面笑开了花。
陆怀铭还不放过，似笑非笑地垂眸注视着她，“来，后发制人一下。”
宁芯脑子转成散热器也没想出来什么合适的怼过去的，维持着表情，假笑挑衅道：“别着急，来日方长。”
-
回到酒店房间，宁芯收拾了下，洗完澡后就上/床拿起了手机。
微信显示有一条未读。
心头猛地一跳，不会是陆怀铭同意了吧？
点开后发现，是关注的某个搞笑公众号的推送。
宁芯啧了一声，转而闷闷去刷了微博。
刚打开，手机上弹出来一跳消息。
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宁芯条件反射点了进去，犹豫地想：要不要说点什么？
斟酌半晌，她敲过去几个字：【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同意。】
上方没有立即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一分钟过去，也没有回过来什么消息。
宁芯按在那条消息上，一时间有些后悔，就她跟陆怀铭现在不尴不尬的情况，这句话好像有点说不上来的对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