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见她不说话低头收拾画具，知道她要走了，可是心里却生出一种不想让她离开的感觉，嘴里已经找起了新的话题，“今天早上，我看到了婉儿从许希哲的车里走下来……”
“哦，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倒台了，她总要找一个新的金主。”
金主这个词让顾晟顿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涩然的表情，“那我和她又算什么呢？”
陈青荨没回应，因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顾晟忽然问，他看向了陈青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将她的表情看清，想知道她回答时的任何细微的表情。
陈青荨认真的想了想，说：“嗯，真的很认真很投入的喜欢过你。”那会儿连顾晟的一个眼神扫到她都能让她开心好久，现在想一想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甚至都快被压在记忆深处了。
“那你现在……”真的一点一点也不喜欢我了吗？
顾晟想问，但是以他的自尊却又让他问不出来，问了这种话仿佛是祈求她来喜欢他一样。
但他们都明白他要问的是什么。
陈青荨说：“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她看向顾晟，“不管你和我订婚的目的是什么，但这场关系之中确实是我单方向喜欢你，而你不喜欢我，我再多的喜欢也没用，如今我已经想开了，也解脱了。”
顾晟看到她说完这话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微笑，忽然心里有点不舒服了，她怎么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呢？曾经她那么喜欢他呢？
他忍不住握紧了手，她难道不可以继续喜欢他吗？
这一次、这一次他不会像以前那样了，那样识人不清，那样有眼无珠。
透明包装袋的菠萝包被他捏得变了形，可是这话在他嘴边却说不出来，他顾晟怎么可能说出这种类似摇尾乞怜的话，喜欢他的女人多得是，就算他现在没钱没势，但是光是看颜值喜欢他的女生也很多，根本不差陈青荨一个。
可是他不想她现在离开啊……
“沈恪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陈青荨回应道，谢飞每天看到沈恪给她补课都嫉妒得要流口水了，沈恪对她当然很好，既然他的话不多，但他的眼神总是跟着她，她写作业时他坐在旁边盯着她的脸、她的手，她上课时她盯着她的耳朵和后脑勺，简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那你喜欢他吗？”顾晟问道。
喜欢沈恪吗？这个问题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应该还算不上是男女那种喜欢吧？她被伤害了很久的心才刚刚恢复，就好像人吃惯了重油重盐之后，要很久才能适应正常的咸度，她暂时没有那么柔软的爱心的心。
见她不回答，顾晟那颗落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升起来了，而另一个站在芦苇丛后的人更加沉默了，沈恪透过芦苇丛的缝隙看向顾晟和陈青荨，听见陈青荨没有回应的问题，他一直知道她不像他那样，可是听到这个答案之后，他还是觉得好疼好疼。
但他还是不想放手，甚至就算她不喜欢他，他也要将她锁在身边，即使是强迫的，她也要一直在他身边！
第64章 更新
陈青荨最后也没有回答顾晟, 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再说她也没有回答他的必要，喜欢或者不喜欢都是她和沈恪之间的事。
她收拾好画具, 说了声：“我先走了。”就留下一个背影给顾晟。
顾晟一直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 以前的陈青荨大概看过很多次他的背影吧，充满期待的想他会不会回头之类的念头。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手里被他捏得有些变形的菠萝面包，撕开透明包装袋咬了一口, 以前的顾晟是不吃这种保质期很长的食物的, 对这种街边几块钱的面包不屑一顾，现如今竟觉得它也是柔软且香甜的。
也许是心境不同, 也许是因为送他的人是陈青荨？
顾晟说不出的复杂心情, 他惊讶于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对她生出了一丝不舍的感觉，明明以前避她如蛇蝎, 恨不得早点甩掉她，如今却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时希望她能转身回来和他继续多呆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她是他一无所有之后唯一还对他有一丝善意的人吧？
更深层的东西，顾晟也不想去考虑了。
当一个人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之后，更高层次的爱情之类的东西已经不是他首先要考虑的东西了。
可是顾晟莫名的觉得有点难过, 吃完了一整个菠萝包之后这种感觉更甚。
夕阳在落下了，晚自习的铃声要响了，顾晟坐在湖边的大石头边喃喃自语, “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和我好好说话了吧……”
而同时在芦苇丛中一起看着陈青荨离开的沈恪也一直没有出声，他甚至等到了顾晟也离开这里之后才缓缓的从芦苇丛中走出来, 他一直在等待陈青荨对顾晟说点什么，他在等陈青荨回复顾晟那句“你喜欢沈恪吗？”的回复。
可是他等了那么久，只等到沉默不语。
沈恪知道她的沉默是什么意思，如果是喜欢的话，她会立刻回答说喜欢, 但是如果是沉默的话，那就是不喜欢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