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天子,多数都有三宫六院,只要她皇后的位置不倒,再诞下个太子,一切都不足为虑。
只是,萧再谨对她的喜欢也消失的太快了吧?
不不不,刚才她给他揉手,分明他是很受用的,而且听说她被打,他也十分生气。
到底是何处不对?
………………
骆家办了丧事后,府内这段时间死气沉沉。
骆老夫人曾经意气风发,如今骆府落到这个地步,她委实难熬,与骆绍安道:“唐大人真的不愿意帮你吗?”
“母亲,儿子已经去过好几趟了,唐大人根本不愿意见我,再说,他也是自身难保。”
“可你不是说皇上只是一时之气吗,还说唐大人会东山再起。”
骆绍安当时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唐思顺不止没有官复原职,皇上甚至是对他更为冷淡了。至于他,早就对唐家无用了,又怎么可能帮他呢?
“算了,母亲,儿子也明白了,儿子也许并不是做官的料。”
“浑说,你念了几十年的书,也当上主事了,你是有这本事的,都是阿箐……”要不是这孙女得罪天子了,天子怎么会撤他儿子的职?
骆老夫人的语气仍有怨气,许氏抬起快要瞎掉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敢相信。
那也是她的孙女儿了,如今都死了,难道还要怪她吗?
自从丈夫被撤职后,她的女儿万分痛苦,病越来越重,可骆老夫人却不曾真心安抚过,甚至还想让她给女儿定亲,趁着尚有一口气。许氏颤声道:“母亲,阿箐不是故意的啊!”
骆老夫人淡淡道:“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是你没有教好。”
这个儿媳恐怕是家里的丧门星,不止生不出儿子,连个女儿也不会教,骆箐若不是有这样的母亲,也不至于做出蠢事。她就是随了许氏,什么都做不成。
许氏听出她的不屑,心里越发难受。
她此生都不会有儿子,所以把期望都寄托在女儿身上,可惜终究是害了她。
如果当初不让她入宫,她的女儿或许早就嫁了别人,或许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了呢。
是她不对。
可是,骆老夫人凭什么指责她?难道老夫人就没有想让骆箐入宫吗?不,她比谁都要急切!然而出事了,却把错推在别人身上,好像她永远是对的,从没有犯过一个错,错的永远都是别人。
许氏越想越恨,手指紧紧捏成一团。
耳边听见骆老夫人道:“原先看在阿箐的份上,我才对你宽容,如今阿箐走了,你也不用待在骆家了。你没给绍安留下任何血脉,想必你自己也清楚。”
这是要赶她走了。
她走了,骆家还有些薄财,可能骆老夫人要替骆绍安择个能帮助他的妻子。
骆绍安微微一愣:“母亲,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骆老夫人冷声道,“你是不是想断子绝孙?你若不想,就把她休了。有她在,我们骆家不会安宁。看看阿箐被她教成什么样,白白浪费了一副好容色,她到了地下,也会怪你这个父亲。”
许氏好歹也跟了他十数年,真的要对她这样绝情吗?可若不听母亲的,只怕母亲又要生气,骆绍安左右为难。
看着他没有主意的样子,许氏竟笑了出来。
也罢……
她真的找不到任何留恋的理由了。
两日后。
骆府起了一场大火,那大火极其诡异,不是从一个地方烧起来的,而是顷刻间,整个府邸都像落入了炼狱般,熊熊大火吞噬了所有。
等到兵马司将火扑灭,一切都已烧尽。
只剩下一片灰烬。
章玉姝与骆莺提起时,骆莺正当在骑马。
宋淮教她骑术之后,她时不时就会练习一下,已经可以在府内的场地疾驰。
听说此事,她翻身下马:“是有人纵火不成?谁会与他们有这么大的仇恨?”她虽然也讨厌骆老夫人,然而并没有想过要置她于死地。
章玉姝摇摇头:“谁知道,听说什么都烧没了,就算要找证据也不可能,不过好似说骆二夫人此前买了几坛子酒。”她拍拍骆莺的肩膀,“阿莺,我知你心好,节哀顺变吧,一切皆有定数……骆家的后事,我会派人去处理。”
骆莺叹口气,点了点头。
住在骆府时,她确实吃了不少苦头,最艰难时也不是没偷偷的在心里骂过骆老夫人,可谁想,最终竟是这个结果。
难免唏嘘。
一时,什么恩怨也都消散了。
而骆燕是迟一些知道的,并不是从萧再谨口中,而是新上任的内务总管常公公为讨好皇后,告知此事。
那瞬间,骆燕也有些惊讶。
她视为仇敌的骆箐,竟然是死在了骆老夫人等人的前头,早就悄无声息的没了。
原来在云池山,是最后一面。
不过她并没有一丝的同情,因在她看来,骆箐早就想弄死她了,只是没有得逞而已。
想来是因为眼睁睁瞧着她登上凤位,活生生气死的。
她冷笑一声,说了句活该。
常公公晓得她跟骆府的恩怨,眼见她神情快意,便知这皇后不好惹,颔首道:“奴婢就不打搅娘娘骑马了。”
宫中冷清,但胜在广阔,骆燕时常在跑马场骑马,恣意驰骋。她此时心情不错,握着缰绳问:“皇上还在批阅奏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