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蹲马步蹲得一头汗。
宋淮叫他休息的时候问:“可想去看看你大姐?”
骆棠求之不得:“想!师父能带我去吗?”
“能。”宋淮让他擦干净汗,“走吧。”
骆棠屁颠颠跟在后面。
这个时候,骆莺正在练琴,她听穆夫人的话,也不练到很晚了,差不多就收手。
谁想有小丫环来传话,说骆公子来府里了。
骆莺十分吃惊,但也很欢喜,忙整理下裙衫去正房。
屋内除了穆易,穆夫人,骆棠外,竟然还有宋淮,骆莺就有些紧张。在很早之前,宋淮对她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风云人物,后来认识章允宁,就变成是遥不可及的章允宁的表叔,可最近几次接触,她对他的感觉就变得很是复杂了。
穆夫人笑眯眯道:“骆公子是在西平侯府学武,宋都督听说他念着你,就带着过来见你。”
骆棠扑到骆莺怀里:“姐姐!”
孩子身上的衣裳有汗味,骆莺抚一抚他头发,有点心疼,小声询问他可有受伤,累不累。
夏日衣着单薄,小姑娘被弟弟搂住的腰显得更细了,一只手都能握住似的,宋淮看了片刻,暗道她在穆家怎地也没有长胖?穆家应该替她请了大夫了吧?
印象里,骆莺嫁入章府后,渐渐就恢复了健康,不再涂抹艳丽的胭脂,脸颊有珍珠一般的光泽。
他记得,是殷太医替她医治的。
有日,骆莺专门为此来道谢。
其实,那次是章老夫人所托,说骆莺身子不好,让他帮忙请一位太医,他当时对骆莺还无好感,只是碍于舅母的面子。
莫非,只有殷太医才能治好她?
依偎在姐姐怀里,骆棠兴致勃勃的说着练武的事情,说宋淮的教导,说那些他暂时还拿不动的兵器,又说宋淮的剑术,枪法都很厉害,他以后也要学云云之类。
满口的夸赞与欢喜。
骆莺第一次看他如此兴奋,比看到稀奇的小玩意儿还要来得兴奋,就十分奇怪。宋淮可是大忙人,就算教他也是抽出时间的,怎么弟弟就如此沉迷了呢?还如此的仰慕宋淮?
骆莺狐疑得投去一瞥。
谁想宋淮也正盯着她。
他并不掩饰自己目光的专注,仿佛专门到此,就是为看她一眼。
第17章 017 人情。
晚上,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坐轿子去章府,路上跟一辆马车相撞。
力道十分猛烈,她被撞得头晕眼花,手脚不能动弹。骆燕跟骆棠在外面拼命喊她,她却无法起身。
忽然,轿帘被掀开,有个男子钻进来,问她:“你可受伤?”
声音很低沉,她费力的看向他,发现是宋淮后,竟然惊慌的跳起来。脑袋碰到车顶,疼得她差点哭。
宋淮却笑了:“你怕什么?”
她猛然醒来。
看着头顶淡青色的蚊帐,骆莺的心突突的跳,她怎么会梦到这样一个梦?轿子与马车莫名相撞不说,弟弟跟妹妹竟然只会喊叫而不钻进轿子看她?
不,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为何会梦到宋淮?
她是第一次梦到一个年轻男子。
骆莺拧起眉,难道是因为昨夜他的目光?
十六岁的姑娘已经不是懵懂的年纪,宋淮数次这样看她,她难免不起怀疑。
然而,宋淮位极人臣,重权在握,怎可能是为她收弟弟为徒,专程来穆家相看?
寥寥数面,她没那么大能耐。
可若不是的话,那还有什么原因?
骆莺猜不到,看了眼外面的天,乌沉沉的。明日还要给干娘请安,她打算不再胡思乱想,赶紧入睡。
六月底,章玉姝同真定公主回了燕京。
真定公主没有归家,而是去了宫里,将挑选的礼物送给萧再谨。
萧再谨有点奇怪:“皇姐为何这么快就回了?怎么不在金陵多待一段时日?是担心阿昕吗?阿昕这么大了,就算有事,朕也会照顾他的。”
真定公主没有告知实情:“是去了才发现放心不下昕儿,再说,金陵也没有燕京繁华,看了两日就腻了。”
是这样吗?萧再谨拧起眉,暗道金陵再如何也曾是都城,两日怕是看不过来吧?可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拿了两匹云锦与一块砚台,剩下的还给真定公主:“朕什么都不缺,其余的给阿昕吧。”
真定公主笑一笑:“皇上对昕儿真好,我会告诉他的。”
“有空你多带他来宫里。”
“是。”
真定公主走后,萧再谨让小黄门把东西放到库房。
明明皇姐很想念裴翠岩,为何这么着急又分开?他想来想去,总觉得皇姐是对他隐瞒了什么。
为此,萧再谨派小黄门去审问真定公主身边的丫环。
次日,就得知了裴翠岩养外室的事情。
他怒不可遏。
“没想到裴翠岩如此不堪,朕真想马上摘了他的乌纱帽!”他见到宋淮时,忍不住对他倾吐内心的不满,“皇姐不顾父皇反对一心嫁给他,没想到嫁给了一个负心郎,他怎么对得起皇姐?”
其实裴翠岩把这外室藏得极为隐秘,前世,她是在真定公主殉情之后被丫环杏花揭露出来的。杏花对裴翠岩十分忠心,起先帮着裴翠岩隐瞒真定公主,可谁想到这二人先后去世,杏花难以承受,觉得都是外室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