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小股东全部到齐,只有方岳盛那老匹夫的位子是空的,皱了皱眉头,又展开,也好,他不来倒也省点事。
“好话在座的各位大概都听过了,那方某今天就说点不一样的。”方志贺的声音掷地有声,像银盘里的珠子清脆干净。
话一落,伸手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举了举:“我手上的这份是股权转让协议,没错!我确实已经将手上的全部股份转了出去,但是——”
方志贺顿了顿,目光逐一扫过会议室内的每个股东,一圈下来后,又开口道:“我作为公司的股东,我有权转让自己的股份,更何况股权受让方是我妻子,这有什么不妥吗?”
这一席话令会议室立马热闹了起来。
“什么?真的假的?”
“妻子?”
“什么时候结的婚?”
“这方家怎么回事,怎么不声不响地就……”
方志贺不屑地瞥了一眼那群老匹夫,伸手从文件袋里拿出了两个红本,上面印着「结婚证」三个字。
“如果有话题会下议论吧!我妻子林茸茸现在人在英国,今天不能到场。要不然,我今天没有权利站在这里说话。”
“那我照样撤股!”突然,一个秃顶的老男人开口说道,“好端端地把股份转让给外姓人,谁知道你们方家耍的什么把戏!”
方志贺犀利的目光立马落说话的人身上,“程叔,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你说我非跟你这只持一个点股份的人耍把戏干什么?
我就算程家的生意不接,养不活你这个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再说了,在座的前辈们哪一个不是将工资卡、退休金纳入自己老婆金库里的?当然,想撤股都可以,但是——”
方志贺再次停顿了下来,然后,将声音提高了几度说道:“如果撤股以后,再想通过东盛的路子赚钱,门儿都没有!我不管他姓程还是姓什么。所以,该何去何从各位思量着!”
说完,方志贺将手上的红本递给旁边的严瑾,侧身便她低语了几句后,拂袖而去,一时间会议室里只剩下一群年过半百的老男人,那些老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
其实大家都跟很清楚,若是离了东盛给予的地位和所持有的股份,他们什么都不是。
所以,即便谁再怎么挑唆也都量力而行,并不敢真的撤股。
严瑾看了看周遭的眼神,暗自笑了笑,方志贺这是已经过了一关。
但是,还有程玉华和秦家呢!他不擅长和女人们打交道,也不擅长混在家务事里,所以这一关得好好琢磨琢磨。
这天晚上,方志贺来来回回往林茸茸的手机上拨了十几通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他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可是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他却说不上来。
时间已经是晚上的十点钟了,他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心中忐忑,一方面琢磨什么时候去英国,琢磨到最后,便拿起手机给方津南拨了过去。
“我的哥啊,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啊?”方津南不满地说道,她最受不了半夜有人打电话了。
“你现在就帮我问一下吧,我打算明天去!”
“可人家多琳也得睡觉啊!明天,明天我给你问,好吧?我挂了!”
“等一下!”
“哎呀哥!你还有完不?”
“方津南,咨询室那边两年的房租我包了,明天我让严瑾打给你!”
“还有你老婆在我这的近一个月的诊疗费!”
“没问题!”
“那我也没问题!你先挂电话,我一会儿给你发微信上。”
“好!”
两分钟后方志贺的微信上收到一个地址,那是英国曼彻斯特的一条街道,按照这个地址找他就可以找到茸茸了,他看着那地址满意的笑了笑,然后伸手将灯熄灭,开始睡觉。
说来也奇怪,自从林茸茸出现后他就很少再做梦了。当然,说的是那种诡异的血梦。
是不是林茸茸偷偷拿出画笔悄悄地为他灰暗的生活画上了一个句号?
是不是林茸茸就是上天派给他的天使,那天使把他从阴冷潮湿的地方带到了阳光下。
他的茸茸……
他的……
慢慢地方志贺的意识模糊了,然后沉睡在这安静的夜色里。
第二天,方志贺是被一阵手机铃吵醒的,他看了看手机屏幕,皱着眉头按下接通键。
“怎么了?”
“方总,伯母刚刚打电话来,让你接她出院。”
“你安排小张去就好了!”
“可伯母说让你去。”
“你跟她说,我忙,让我爸去!”
“方伯父不也才出院没几天吗。”
“好了好了,知道了!”方志贺的语气变得明显不耐烦,他迅速挂断电话后,从床上爬起来将一个黑色行李包放进了汽车后备箱,接着开往临江市第一人民医院。
过了也不知多久,他推开了309的病房,抬眼看了一眼又在剥橘子的程玉华,抬脚迈了进去。
“贺!”程玉华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她站起身,将手中的橘子掰开递向方志贺,“来!吃个橘子!”
方志贺冷着脸没有说话,抬脚走到床边,接着大手一伸将床边的行李包拎起,快步往门口走去。